看着他,小左只感惊慌、不安,虽说雪已经溶了,但是天气却依然冷得教人手脚冰凉,不得不多穿厚衣。
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就好象没有感觉似的,只穿著一身轻薄丝绸,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他到底是不怕冷?还是根本不是人?小左不得不这么想。
见他想得出神,敖广冷冷地再问一次。
“为什么?”
小左一呆,立刻便明白过来,敖广是在问为什么没有人肯来。
只是,这事关系到府中的隐私,小左当然不肯乱嚼舌根,不过,他一想起敖广那些古古怪怪的本事,心中又怕得厉害,迟疑好一会后,才咬紧牙关,说,“与你无关!”
眼睛眯起来,敖广冷如冰箭的瞳仁内神光凝聚,神力将要迸发之际,忽听小左喃喃自语地说,“我告诉你,少爷会不高兴的。”
敖广听了后,心神无由地一动,想了想,眼中的精光缓缓散开,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开。
从回答了他后,便一直害怕地垂着头的小左直到其它人上前叫他,才敢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前方,松一口气之余又大惑疑惑。
这样就走了?该不会来个秋后算帐吧?
惨了!惨了!他不会等今晚来掐死他吧?呜……很可怕!
那边厢,小左在胡思乱想;这边厢,敖广亦感思潮紊乱。
事实上,自从决定暂时留在这里后,他的思潮没有一天不被扰乱过,而扰乱他的,正是现在坐于书案后的男子。
从踏入书房,看见身穿淡黄长衫,白底紫花夹袄,头带点翠金冠,厚唇轻松勾起,用白晰的右手提笔疾书的皇甫清狂那一刻起,敖广的心跳更明显地加速了。
微微蹙起眉心,敖广想:以孤僻无情闻名的东海龙王竟然为一个小小人类而心乱,这件事若被其它神,或是他的眷族知道,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惊奇?
自嘲地想着之余,脚步不停地向房内走去。
皇甫清狂抬头,冲着他勾唇一笑,笑容灿烂如花。
“你看我的字写得如何?”
献宝似地指着红底笺纸上的描金草书。
正月见桃花,
春色映双颊。
十八日午时,
为君备水酒。
眼角稍为一扫,敖广随意点头,“还好。”
人的字体,文采再好,在他眼中都不过是镜花水月,无以传世百载、千载后,又有谁会记得?又有何值得夸赞?
若非提问的是皇甫清狂,他连一句‘还好’都不会说。
敷衍的语气,皇甫清狂听得明明白白,脸色登时一沉。
他出身权贵,自然有富家子弟的骄狂之气,事事要人夸耀奉承。
若是其它人看见他的脸色,立即补上几句好话,便相安无事了,偏偏敖广在龙宫里,也是个受千万海族崇德敬仰的主子,察言观色这种本领从来与他绝缘。
即使凭着天授聪明,知道皇甫清狂的不悦,他也只是不以为然地冷冷看着。
皇甫清狂登时气结,将手上的紫金狼毫狠狠摔去。
笔尖正好摔在刚由小右领着走进来的蓝衣人鞋上,吓得他慌忙后退。
小右刚开口叫一声,“少爷!”
气在上头的皇甫清狂看也不看一眼,便骂道,“滚!”
“表少爷来了!”
闻言,皇甫清狂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瞪大眼。
看着那作儒生打扮,眼神锐利,唇上畜着两撇小胡子,气质温文成熟的英俊男子,皇甫清狂的口开合几次,好不容易才叫了一声。
“表哥……”
“清狂,我的好表弟,是谁惹你不高兴了?”他的声音铿锵有力,自信飞扬。
他叫风飞扬,贵为北方最大的绸缎庄庄主,与皇甫清狂是表兄弟之亲,及冠之前,更一直居于侯府之中。
“清狂表弟,最近身体好吗?”
“还好,表哥难得上门,有事吗?”
皇甫清狂的回答声中带着刻意的冷淡,只有站在他右方的敖广清楚看到,他的手在桌下捏成拳头。颤颤抖抖。
微微蹙眉,风飞扬说,“听说,你府中多了一个外人,我特地来看看,就是这位公子吗?敢问尊驾名讳?”
语末,一双利眼向敖广刺去。
孤伶的敖广自然不会理睬,甚至连头也没有抬一下,脸上依然是一片冰冷无情。
他的漠视,令风飞扬的嘴角扭曲起来,再次转过头。同着皇甫清狂。
“清狂表弟,我有几句话体己话要和你说,叫外人出去吧。”
为他领路的小右早已悄悄退出,此时房内除他与皇甫清狂外,就只有敖广这个外人。
风飞扬是有意侮辱敖广,可是,他断想不到,皇甫清狂非但没有叫敖广离开,反而亲亲热热地拉起敖广的手,压在自己腰上,说,“以他和我的关系,有什么是他听不得的?”
风飞扬脸上一阵青白交加,接着,又忍了下来,刻意叹口气。
天龙陷情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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