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劫 第20章

  就在众人纷纷离殿、场面纷乱的同时,一道身形骤起,迅若电驰雷掣,旋即归回原处——原本卧倒在厅中央的罗绯衣,此刻则被聂飒搂在怀里!
  “聂飒,你……”练如滟不解地看着聂飒,英秀的眉微微一蹙。
  聂飒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饱含深意的锐利目光,紧紧锁住樊汝胤的眼,突然,他笑了,俊容却因此更显沉冷。
  “聂小子,你笑什么?”既然厅中只剩这几人,樊至刚也就不客气了。
  “我笑有人机关算尽,反倒将了自己的军。”他摊开右手,里头躺着一根细若发丝的银针。“下了迷药不放心,现在还要置她于死地么?”
  练如滟只消一眼,便了然于胸。赤枭银针索命魂,那东西虽细小,但能杀人于顷刻,且人骨不见痕,是樊汝胤的独门绝活儿。
  “杀她,是想灭口么?”她瞅了樊汝胤一眼,身子同时翩然跃起,出手掀了新娘的喜帕。
  只见那方绣着写凤的红色帕子缓缓飘下——自那张脸孔,虽具沉鱼落雁之姿,却与聂飒怀中的罗绯衣截然不同。
  “你是谁?”她直接盘问。
  “我……我是罗……罗……”原本就已经心颤不已,如今突然见了光,被人直接审问,那新娘吓得根本说不出话。
  “练如滟,这里是赤枭堂,不是总殿,犯不着拿你青鸥堂主的气势压人。”
  “刚儿,你给我下去!”
  “爹,为什么?”樊至刚自认没错,依旧大声嚷嚷。“依孩儿看,根本是练如滟和聂飒这对师姐弟联手陷害咱们!”
  聂飒依旧微微扬着冷薄的唇,没有加入辩论,樊汝胤这一局,算是完完全全败了。
  “这针若真要了罗绯衣的命,可就死无对证了。”对于樊至刚的挑衅,练如滟亦不在意,径自向樊汝胤撂下先礼后兵的预告。“看来,要查罗绯衣这件事,青鸥堂势必不轻松了,日后若有得罪之处,如滟在这里先请樊叔原谅了。”
   ※  ※  ※
  “啊!不对!我中计了!”
  当客人散尽、聂飒离开、罗绯衣被练如滟送返罗家,赤袅堂这才重归平静。此时此刻,樊汝胤细思今儿个发生的种种,乍然发现自己上了聂飒的恶当。
  没错,是聂飒!
  这场连环计的主谋者,不会是别人,肯定是他——聂飒,不会错的!
  是聂飒把他逼到不得不用假婚札来平息谣言的绝境,又在婚宴即将结束、如意算盘近乎圆满之际,赫然在众人面前以骚动的方式亮出罗绯衣,乱了场面,也乱了他的心思。
  安排这场婚礼的用意是为了平息谣言,自然希望弄假成真,所以,当真正的罗绯衣突然出现、而练如滟一心要查新娘真伪时,他的第一直觉即是要除去真正的罗绯衣。
  他一心念着新娘真假的问题,整个局势也朝着这个方向走,完全没想到这会是聂飒的计中计;聂飒早就设好了陷阱,等他自个儿往里跳。
  如今,举行这场婚礼的初衷,势必被青鸥解释成“嫁祸玄鹰”。不管之前的流言与事实究竟如何,发银针要杀罗绯衣的,是他;这个动作,无疑使“赤枭嫁祸玄鹰”的流言得到具体确认。
  是聂飒让他亲手将自己推人圈套,而且有口难辩。有冤难申。
  他,如何能解释“发针”是被设计后的举措?有谁会相信这个没有思路可循的理由——冲动?
  “今天,总算见识到你的可怕了,聂飒。”樊汝胤哺哺地说,表情凝重。
  夜沉得很,这种静谧,竟让向来沉稳的他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谋略深远,其实并不可怕,真正让人打从心底寒起来的,是能将人性摸得通透又配合局势、运用自如的,就像——聂飒!
   ※  ※  ※
  老天,对她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
  罗绯衣静静倚着窗根,半个身子曝在透窗的夕晖下,就这么沉思着……
  还记得,当她神智清醒后,发现自己躺在十多年来熟悉的房间里,心底的诧讶涨得有多满。
  “我怎么会在这儿?”四周没半个人,和过去十一年的情况相同,但——她不是该在聂飒那儿么?
  难不成……劫轿、进谷、出谷都是梦里的场景?他,只是梦中的一个有名字的幻影?
  接下来的日子,确确实实和记忆中的相同。这园子里、永远只有她一人,每到用餐时间,饭菜会放在矮墙上方,等她用过膳后,才放回让仆役取走。
  这儿,就是她居住的地方;独对无人,则是她熟悉的生活。
  只是——为什么现在的她,却对同景同境感到微微的悲凉?是她,变了么?
  “天色渐暗了,点上烛火会亮些。”
  低沉的声音从门外穿了进来,原本正自思忖的罗绯衣墓地一震,神为之撼。
  屏息、凝定、侧头、顾盼……
  会是他么?
  从门外传来声响,到木门终于“波扎”打开、脚步跨过门槛、斯人出现在她面前,时间仿佛过了好久好久……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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