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烈……”
“放心,你还有机会的!”
锦晴僵在原地,黑色的眼眸瞠得圆而大,她知道他的意思——她的母亲安然无恙。她不知道那方巾里包里的是什么,但她肯定那不是采月的脑袋。
书烈说完话后,脚步虚浮,身子往后一倒仰入悬崖,直坠而下。
“书烈——”
锦晴绝望而狂乱地奔向崖缘,就在那仅仅的一眼,她看见的是书烈温暖的笑容,而那彻底攻破了她的心!
东方天际出现闪电,原本灰浊的天空已呈灰暗,不久冰冰凉凉的冷雨纷纷乱坠,打湿了她的发际花钿,模糊了衣料夹衫的线条,她就这么睁目不语地呆立在雨中。
“记得我教你的第一个信念吗?‘宁我负人,无人负我’,这就是你辜负我多年感情的代价!”
额勒德清狂嗤地吼向锦晴,冰黑色的瞳孔盈满了鬼迷心窍的扭曲神采。
“养虎为患!我做梦也想不到额勒德清你竟是与马贼有挂勾的邪恶之徒,草菅人命!来人,拿下这帮马贼!”
“是!”
宁一声令下,官兵蜂拥而上与额勒德清等人缠斗起来,场面陷于一片混乱,泥巴、污水狂飞溅散。
尽管马贼全是恶名昭彰的地方恶棍,但是官兵毕竟经过多年战技的训练,没有多久马贼便纷纷就戮,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不过由于官兵过于轻视额勒德清,好不容易将混战的攻击范围缩至集中在他一人身上,却在他精湛的战技下,被打得七晕八素全盘挂彩。
情势至此又是一变,变得两败俱伤,胜负难分。
其他迎战漏网之鱼的官兵见势,立刻蜂拥而上,转而奋勇杀向额勒德清,双方展开一场难舍难分的战斗。
这时,一名士兵被刺中一刀,呼天抢地地倒在锦晴脚边。
她转向他,弯腰捡起他的长剑,表情一片默然,在沈长的注视战场上熟悉的、不熟悉的每张面孔后,她不带一丝感情的走上湿漉漉的吊桥。
每走一步就有一件她身上所着的衣物饰品掉落下来,绣花鞋、玉钗、菊花簪、耳坠、坎肩……
额勒德清首先注意到,以为她要逃走,于是扬声大喊:“不要走!锦晴!你是我的人,不准你离开!”
他急着追去,却被挥下来的兵器阻退两步。
宁也发现她毫无道理的举动,一时惊愕得不知如何是好。“锦晴,你这是在干么?你要去哪里?”
锦晴没有停下脚步,淡淡地回道:“阿玛,多谢您这些年来的照顾,这些都是你们府的东西,现在全还给你们。”
“你在说什么?什么叫‘你们的’、‘我们的’,说得如此生疏,难道你不是府的一份子吗?”
“不是,从来都不是。我很早以前就已经领悟就算我再听话、再温顺,也当不了你们心目中乖巧的好女儿。”锦暗面无表情地说。
宁可以了解她心里的苦,嗄声道:“阿玛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
锦晴回身抬眼凝视他,脱下外穿的袍服,眼中漾满了绝望情愫。“你为我的努力,只是出于恻隐之心,好比伸手去帮助一个需要帮助的外人,那不是爱,那……只是同情!”
袍服落地,激起些微水花。
“我不要同情。”
宁一震。“锦晴……”
“你别过来,否则你会摔得粉身碎骨。”
他登时僵住作势欲移向前的脚步。
“你想做什么?!”额勒德清挥开最后一把顽强攻击的宽剑,直视着她喝道。
“了结所有的恩怨。”
“了结所有恩怨?你能吗?”额勒德清盛气凌人地反问。“府的这帮衣冠禽兽可以让你用一、两句话就打发,那我呢?你以为我会接受你用相同的方法蒙混过去?我爱了你、栽培了你这么多年,我绝不轻易罢手!”
“可是我不爱你。”
“我知道你受了那臭小子的引诱!”
锦晴迎视他的眼眸。“不关书烈的事,事实是十年来,我从没把你放在心上过。我和你只有师徒之情!”
额勒德清瞠目结舌,喉部脉搏激烈地搏动。“你……说什么?!”
她的话无疑比告诉他她爱上别人还来得狠毒。
“人都是有私心的,你对我好只是为了让我成为你的女人。你教我武功、教我做傲慢的女人,正是为了使我成为一名符合你心目中妻子条件的女子,你不要我的灵魂,你要的只是你一手塑造出来的完美形象。”
“胡……胡说!”
额勒德清不禁结巴,没料到锦晴竟然把居心叵测的矛头指向他。
“我确实对我的母亲爱恨掺杂,可是教我以实际行动报复额娘的人,却是你;操纵我各种行动,包括下令要我和你一起杀亲夫,也是你;一直到最后,你假书烈之手杀了我娘,再杀了书烈,也是你……”
“怎么,你说这话,难道想证明自己其实是无辜的?”额勒德清咬了一下牙根,嘲弄斥道。
锦晴不受干扰,轻轻缓缓的继续讲。“你很聪明,一切行为一概紧咬着我不放,净把起始缘由往我身上推,为的就是让我脱不了干系。
喜嫁格格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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