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被褥仿佛一个巨大的蚕茧,蒙住了她的眼,蒙住了她的身,也蒙住了所有的光亮,却遮掩不住她的伤痛。
她听见自己的心在哭泣;她听见怀中的风铃,在叮叮当当的低语;还听见远处飘来一阵细细的声音。
“美娜姑娘,美娜姑娘!”
美娜姑娘?风霖一阵恍惚,那不是在叫她吗?可是谁会这么叫她?难道大冰块没走?她心中三号,又忽地一悲,大冰块只会叫她霖儿。别人?别人从没正眼瞧过她,会叫她的名字才怪!
“谁?”她蓦地坐起身子。
“你在啊。”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个瘦小的灰色身影闪了进来,又迅速掩上门,原来是个小太监。
“独弧大人托我带样东西给你。”将一只不大的木盒往桌子上一摆,小太监鬼魅般闪身出了屋子,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师兄托人带东西给她?风霖狐疑地跳下床,打开木盒。
盒子里放著一只飞爪,下面压著一封金丝镶边的信笺,正是师兄平时惯用的。
这是怎么回事?
风霖急急抽出信纸,内容很短,没写几个字。
师妹,真对不起,美娜姑娘的病老好不了,梅里又出了点事,师兄得先赶回去。飞爪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我在驿馆留了个手下,等你回来。
另,依为兄之见,你若跟了那个二皇子也不错,以後可能没准儿当个娘娘,这样我对师父也算有个交代。
你自己看著办吧。
师兄 独孤豪杰字
师兄回梅里了?一时间没法消化这个事实,风霖目瞪口呆。真不敢相信,师兄竟敢跟她玩釜底抽薪这套把戏。
抓起信,她又看了一遍,可是……横看竖看,左看右看,不管怎么看,她只看出一件事,那就是——师兄想赖她的斩月剑!
不行,得找那家伙算帐去!
妤不容易捱到天黑,风霖抄起飞爪一路跑到宫墙边。嗖的一声,飞爪被甩出老高,搭在宫墙的另一头。使劲拉了拉,顺著爪链,风霖就往上爬。
爬到一半,她的脑中忽然晃过夏明桐的身影。
她这一走,真的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心头不禁没来由的一颤。
要不……先在熙春宫待一阵子,跟他说清楚了再走?
迟疑间,不远处闪过几道人影。
“谁在那儿?!就那儿,墙上!”
完了,被人发现了!风霖再也不敢分神,卯足了劲,三两下就翻出宫墙。
她晦气地挥挥衣衫,之前在那个地方翻进翻出这么多次了,也没见哪次被人发现,怎么今天她刚小试牛刀,就踢到铁板?
不过,还是得先赶去瞧瞧师兄玩什么花样再说。
她如一阵风冲进梅里驿馆,旋即像只受惊的小鹿连退好几步。
往日井井有条的驿馆,此刻却像被狂风卷过似的令人触目惊心,桌椅橱柜七歪八倒,遍地都是纸层垃圾,还有青青黄黄的杂草落叶,一片狼藉。
“有人吗?”她急急拉开嗓子。
“风姑娘?” 一个喜出望外的声音传来,紧接著,师兄的贴身随从王浅自庭院深处闪出。
“这是怎么回事?”风霖劈头就问。
“古旬国的新王巴多派了二十万大军偷袭梅里,国内人手不够,所以王上急召大人、还有这里所有的人回国了。”
怎会发生这种事引她愣住了,好半晌才抖著嗓子问。“严重吗?”话出口,她立刻闭上了嘴。
怎可能不严重?梅里是小国,夹在四、五个大国中间,每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四处进贡,古旬国在梅里西方,实力不知比梅里强过多少倍……
她不及细想,赶紧吩咐。“你去备马,我们即刻赶回梅里!”
王浅怔了怔,却没有动。
“你磨赠些什么?还不快去?”风霖急了。
“大人临走前有话留给姑娘……”王浅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就快说!”都火烧眉毛了,还婆婆妈妈的。
“大人说,如果姑娘愿意,就留在北胡……不用回去了。”
“放屁!”风霖暴跳如雷,扭头就往马棚跑。
“风姑娘,风姑娘……”王浅在她身後追。“大人也是为了姑娘好。”
风霖此时的心情愤怒不已。师兄当她是贪生怕死之人吗?师父走了之後,师兄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在这种紧要时刻,就算帮不上忙,她也要和师兄在一起!
狂野的风如利刀般刮过脸庞,四周的景物波涛般滚滚而逝,在一片灰蒙的夜色中,两匹骏马风驰电掣疾驰著,渐行渐远,终於缈无踪迹……
两个月後
夏明桐身上穿著华丽的金色蟒袍,头上带著父王赏赐的如意紫金冠,腰间垂挂与发冠同色的玉佩,在几十名劲装侍卫的簇拥下,回到了熙春宫。
深沉中带著高雅,洒脱中带著霸气,一双深潭似的眼既冷漠又刚毅,浑身上下透出无比的孤傲,令人不由自主骇然而栗。
进到大殿,夏明桐不动声色地吩咐总管太监。“去,去把梅里国进献的那个美女给我叫来。”
平民皇妃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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