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在质问她:你究竟想要什麽,最好早点拿定主意!
月伦长长地叹了口气,茫然地看进窗外的黑夜里。如果我能够知道呵,如果
我能够确定呵┅┅
那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恶梦占据了她所有睡着的时间,清醒的时刻则全部
用来与她的冷汗奋斗。等她终於放弃睡觉的尝试而肥下床来的时候,镜子里的她
看起来比昨晚上床之前还要凄惨。“明天”是已经来了,来了又怎麽样呢?
而这一天平静地过去了,第二天也平静地过去了。第三天,第四沆┅┅她有
了整整一个星期风平浪静的日子。排戏的过程平顺地往下进行,匿名信不曾再度
出现;至於唐思亚呢,简直就像是消失在空气中了一般。
所以他终究还是被我赶跑了?月伦自嘲地想,悄然地感觉到一股子若有憾焉
的悲伤。虽然,伴随而来的,是日子渐渐回到正轨的一种如释重负。看来那封匿
名信终究只是某个无聊人士心血来潮的恶作剧了?她满怀希望地想。喔,拜托,
就让它只是一个心血来潮的恶作剧吧!我对生活并没有太大的要求,只想做我真
正想做的工作而已,连对爱情都不敢有所奢求──
唐思亚的身影掠过了她的心头,使她再一次感觉到那股子莫可奈何的凄怆。
月伦以一个淡淡的苦笑将这情绪抖了开去,告诉自己说:生活中总是有得有失。
毕竟她现在的日子和前些日子完全一样,而她只要求有戏剧为伴的平静与充实─
─
只可惜这样的平静不过是一个短暂的假象。在那两张冥纸将被遗忘的时候,
第二封匿名信静悄悄地来临了。时间在第一封信送达之後的第十天。
第五章
【第五章】
第一个看到那封信的,自然是住在排练场──也就是摄影工作室──楼上的
李苑明。信封上的字迹笨拙而叁差,彷佛是出於小学生之手;然而发信地址部分
的空白使她察觉到了危机。她的第一个本能反应是:把这封信丢到字纸篓里去。
然而考虑再三之後她终於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别说她学姊的信件她没权利处理
,如果这真的是一封充满恶意的信,那就更不应该瞒着月伦了──谁知道,里头
说不定会有他们需要知道的资料呢,而她也不希望月伦置身於虚假的安全之中,
对可能的危险没有半点防范。
学耕对她的顾虑百分之百赞同。但两个人商量之後决定:等月伦今晚排完戏
後再将信交给她。能让她少烦恼一点,就让她少烦恼一点吧。
就这样,那天晚上排完戏後,韩克诚和汪梅秀都离开了,学耕和苑明很艰难
地将信递了给她。
只瞄了那信封一眼,月伦的脸立时成了一片空白。用不着拆封,她也已经能
够确定:这绝对是另一封匿名信,而最坏的事情正在发生──那人显然并不只是
在恶作剧而已,而是┅┅如学耕他们那天晚上疑虑的: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学姊?”苑明忧虑地开了口:“如果──你觉得看这种信很难过的话,我
来替你拆好吗?然後把大概的内容转述给你听就好了?”
苑明的沐贴使得月伦露出了个温和的笑容。虽然,那笑容只维持了不到一秒
钟:“谢谢你,苑明,还是我自己拆信好了。我受得住的。”
那封信里其实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这句话已经足够将月伦的脸色转成
了死灰:
“我等待这一天已经等待很久了。”
月伦紧紧地咬住了牙关,将头颅埋入两膝之间,抗拒着呕吐的冲动。老天哪
,这场恶梦永远也没有结束的时候吗?四年前她离开台湾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已
经将过去永远地抛在身後了;返国前夕也曾安慰自己,说是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已
云淡风清,想不到┅┅想不到┅┅
有一只温柔的手放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则从她无力的手中取去了那张信纸
。月伦没有抗拒,也无法抗拒。她知道她的朋友们看了信会问些什麽,而她发现
自己再也不想隐瞒了。多年以前,当她初次受到这种信件的折磨的时候,她选择
了沈默,选择了姑息──一个原因是她当时出国在即,而她以为出国之後这件事
情自然会烟消云散;另一个原因则是,在她年轻而困惑的心灵里,多少相信自己
或者真的应该为那桩事情负某种程度的责任,也对那个写威胁信的人抱持着某种
谅解和同情┅┅
而,这些理由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很明显地,四年多的岁月不曾使徐庆家的
黑夜的记忆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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