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栀儿对不起少爷……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怀中纤细娇小的身躯似乎塞满了强烈的恐慌,他的心头没来由地紧揪。
“够了,我没事,不要哭!”他粗声道。
呋,他究竟在搞什么?哄一个专来伺候他的小娃娃,有没有天理呀!
慕容湍在懊恼低咒的同时,却没发现自己下意识收紧了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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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蝉声唧唧,伴和书斋里的谈话声。
栀儿端来茶水,书斋里两名男子正自顾自讨论。
“由於去年冬季格外乾寒,苏枋、红花此类做朱色染料的植物,以及栀子、盖草此类做为黄色染料的植物,今年生得并不佳。”
说话的是年约四十的染坊管事程大兴,程家两代都是慕容府的染坊管事。
近两载,王氏已逐渐下放家业给慕容湍打理,因此,各作坊管事遇事都会与慕容湍报告商榷。
“对朱、黄两色染布影响有多大?”
“回少爷,怕是得减至一半。其实增采朱砂、石黄矿,来维持朱、黄两色的染料量亦无不可,但成本高得多、费时也久。”福态的圆脸,两道眉头深锁。
总而言之,此两色用量之高不遑多让,无论采不采行替代方案,损失都大了!
慕容湍敛眉沉吟,而後道:
“无论皇亲国戚或平民百姓,现有的色料先染买方近三月预定的布疋。另外,通知矿区增采朱砂及石黄一倍的量应急,先这样办。”但他明白光是这样还不能完全弥补亏损。“程管事,我想找些相关记载,需要你从旁协助。”
“属下定当倾力。”程大兴拱手作揖,对这位年方弱冠的年轻主子没有挑剔,慕容湍虽然出身大户,对织染却愿意从基础学起,凡事亲力亲为,实属难能可贵。
斟完茶的栀儿本应退出书房,但听见他们的谈话後,忍不住驻足。
“请问……有试过茜草和槐米来做染料么?”
她的询问,引起他们的注意。尤其是程大兴,连忙追问:
“你是说茜草、槐米这两种药草?”
“对,它们虽是药草,但茜草也能提炼红色染料,槐米能提炼黄色染料。”
经她一提,程大兴茅塞顿开,豁然拍掌——“哎呀!你这么一提,我印象中好像听先父曾说过,某些药材能做为染料没错!小姑娘,你怎会知道?”
栀儿战战兢兢望向慕容湍,深怕他认为自己凭什么大放厥词,方才的脱口出言已经令她有些羞赧。
“说。”慕容湍盯著她怯怯的神情,薄唇吐出一个字,等著听。
“是……”栀儿据实以生口。
“那是我爹教我的,我爹曾是染坊师傅,他说过茜草是凉血活血的药材,亦可炼成染料,在江南分布极广,受寒害的程度会比京城来的小;栀子耐寒力弱,盖草生长不喜乾燥,所以才会长得差,槐米的花期在夏季、结果期是初秋,今年应该来得及采收。”
一对波澜不兴的黑眸掠过几不可辨的波动,一张认真的小脸映入其中。
“太好了!终於找到应急的方法了,我这就回去让人采来提炼!”程大兴如释重负,眉头上的郁结也解开了。“小姑娘,你还懂得哪些染料?青色、黑色的也懂否?”
“青色类有鼠李,黑色类有皂斗。”
看她对答如流,程大兴颇为赞赏,不禁提议:“少爷,属下见这位小姑娘颇有天分,是否能向您要她来染坊学习、帮忙?”程大兴当然不知自己要的是“谁”。
栀儿心口一顿,呼吸有片刻的凝滞。
少爷会要她去么?
“她——”不去。
慕容湍煞住差点出口的拒绝,对自己由衷的反对感到讶异,矛盾与懊恼在眉心交锋。他不是一直都希望杜栀儿能远离他的视线么!现下终於有藉口摒开她,他还反对什么?
甩开纠结於心的莫名烦闷,慕容湍刻意让自己看起来无所谓,矜淡黑眸扫向那张拥有黑白分明清眸的小脸。
“从明日起,你去染坊做事。”
他的决定,无疑让栀儿顿在半空的心,往下倏沉。
少爷宁可赶她到染坊,也不愿让她留在府里……
程大兴开怀而笑,忙不迭提醒一旁默不作声的栀儿。“少爷让你到外头见见世面,可比当个丫鬟有意义许多,还不快谢恩!”主子果然是个惜才爱才之人哪!
栀儿喉头一哽,福身的同时,也惹动挥之不去的心伤。
“栀儿谢过少爷……”
第五章
茶温不对。
慕容湍眉头微拢,正要抬眼斥责备茶的丫鬟,但映人眼帘的却不是熟悉的那个人,到口的愠语只能吞回腹中。
他不饮凉茶,即使正值炎炎夏日也不例外,唯有栀儿清楚他的习惯,实在不应该让她到染坊去——
不是痴心不给爱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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