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唱妇不随 第19章

  可是,听他这么说,她内心为何会升起一股淡淡的喜悦?可恶可恶,她一定还没清醒!
  见雷朔虽然一言不语,却绷起俊脸、双眉绞拧成好几道死结,活像她欠了几辈子的债不还似的,喜韵仍然捂住耳朵,挫败地哇啦哇啦连声发难:
  「看你的表情,好象我不嫁你是个很愚蠢的念头,错!我要是想嫁人,早就欢欢喜喜等着当新嫁娘了,根本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我都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了,你是个男人,不要这么小鼻子小眼睛小肚肠好不好!」
  雷朔面色微凛,淡淡开口:「妳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不想嫁人,不是因为从妓院逃出来?」
  啊?
  喜韵虽然掩耳,他的声音却恰如其分地钻入她耳中,她恍知差点说溜嘴,赶紧自圆其说。「我是从妓楼逃出来没错呀,因为……因为有个糟老头想纳我为他第十二任侍妾,我当然得逃……」
  「跟我成亲便没人敢动妳。」
  「听不懂、听不懂、听不懂……」
  「喜儿!」
  「不要说,我不想听!」她用力堵住耳朵,转身跑开。
  「婚礼势必举行。」
  冲出门的纤丽背影僵了僵,彷佛背后有什么鬼魅在追,再度迈开逃命般的急切步履,消失在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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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缕纤窕的身影,躁步穿梭于树林中。
  从屋内奔出来的喜韵,头顶冒出三丈高的怒火,粉嫩小嘴念念有词。
  「苍朮、根外部为黄褐色、披以白色粉尘、似姜质坚味苦性温无毒……」
  雷朔为什么非得坚持负责,到底谁是黄花大闺女呀?
  可恶,又不是他!
  「柴胡、自生或栽培之草、根外部为暗褐色、内黄白色味苦性平无毒……」
  他为什么非得坚持成亲,到底是谁被推倒、吃干抹净呀--
  该死,好象是他!
  「白前、叶似柳、根长、色白坚直易折味甘性微温无毒……」
  可是,有怨言的应该是她呀!设计人不成,反倒莫名其妙失了身,竟然还被他理所当然地逼着成亲,这算什么嘛!她大可收拾包袱……呃,即使没有包袱可收,也能随时离开乾坤寨,离得远远的,如此一来,就再也不必与雷朔见面--
  只是不知为何,思及此,她的心口便隐隐发闷,莫名觉得不舍。
  她到底在不舍些什么?雷朔么?
  喜韵脚步诧然一顿,再三否认地直摇头。
  不,她怎么会想到雷朔呢,雷朔充其量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的朋友,即使他不把她当朋友。
  对,她不可能对雷朔有所不舍,她留在乾坤寨,目的只有圣物而已,没错,如今只差那么一小步就能打听出圣物的下落,她当然不甘心就此放弃,绝不该让一场失控的巫山云雨自乱阵脚--
  失控……
  昨儿个夜里,他们真的做了一如春宫画里的那些事么?雷朔真的会那样跟她交缠、那样抱她、那样亲她么?
  抑或是……她对雷朔做了那样的事?
  喜韵掩面哀号。
  「噢……」一让她死了算了--.
  忽尔,掩面的小手陡地放了下来。
  不对不对,她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不可能由她主导……那么是雷朔主导啰?唉呀,不知道、不知道啦,她根本一点印象、一点感觉都没有!
  酒这种东西会误事,果然会误事!
  「思念情人呀,脸这么红。」
  一道苍劲浑厚的老嗓在旁响起。
  喜韵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来到端木大夫的药园,出声的正是端木大夫,他正在药园里翻土。
  「才怪,雷朔说要娶我。」她闷闷地绞着自己的衣袖。
  「不是一样么?」老者没好气地嘀咕。
  「不一样!这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我是在生气、很生气!」她羞怒交集地辩驳。
  「随妳。」嘴硬的丫头!
  老者拿起锄头、竹箕,走回屋檐下放妥。喜韵跟在他身后,小鸡似地嚷嚷:
  「我到乾坤寨是为了圣物,不是为了嫁给他。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是我的爹娘兄长,凭什么决定我的婚事?雷朔是个霸道鬼,霸道得无可救药!」
  她连亲兄长的话都可以当乱吹的耳边风了,遑论别人!
  老者白花花的长眉一挑,了悟地瞥了眼愤愤抡拳的喜韵。
  雷朔那小子为人行事虽有原则,但不至于难说话,成亲攸关人生大事,他理应不会草率妄为,想必的确看上喜儿这丫头了。
  「妳讨厌雷朔?」老者突然问。
  喜韵被这天外飞来一问给问得一愣。
  她讨厌雷朔么?
  倒不至于。除了罔顾她的意思坚持成亲这点,他这个人实在没有太大的毛病值得挑剔,对她算是相当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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