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一片诚意,若姑娘不领情亦莫动怒,请先备好四百六十六两,否则将失信于陈员外。”
“我的事犯不着你……”欢儿怒火正旺,才想起东西还在他手上。
那陈员外是得罪不起的大户,今天无论如何得把东西交到他手上。
“等等!”欢儿低声一呼。“你怎么知道我要见的人是陈员外?”
她开始觉得不对劲,昨晚小屋中无暇细想,这恶徒怎么会知道,她要和谁做买卖、金额是多少、卖的是哪样珍品?
赵袭勾起嘴角。“在下说过,若我真要在京城找一个人,那人无处可躲,更何况只是一宗小小的买卖。”
赵袭话落,金欢儿看着他,心底莫名的不安油然而生。
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话虽说得狂妄,却见他面目平和,神态自若,语气未有一点起伏,好似那只是一桩稀松平常的小事。
是什么样的人敢这样“大言不惭”?还有这样的本事?又为何这样的人,要三番两次的找上她?
当真是为了她手上的玉镯吗?
欢儿微微仰起螓首,想要从这人的双眸中,找出一丝答案。
第六章
欢儿目光对上眼前人,却竟发现这人黑眸深沉,好似无底,金欢儿第一次猜不透一个人的心思。
她心中满是疑惑不安,亟欲探究,却又无处下手,虽心神不宁、无计可施,却不甘在此时处于下风。
“我看你也不用做什么古玩买卖了,去当个探子更好。”她说得酸溜溜地。
“这么说姑娘不和在下谈交易了?”赵袭瞧她一会暗自惊愕,一会故作镇定,心头暗浮笑意。“那在下带走这彩陶了。”
这姑娘虽性子刁蛮,古灵精怪,但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他总觉别有一番风韵,因此总爱逗弄着她。
果然欢儿圆眸一瞪。“东西留下!”
“可备妥银两?”
“你故意让我损失六十六两,还敢这般口气?”
“姑娘所学不精,才不知这彩陶的价值。”赵袭说得不慌不忙。
“我所学不精?”欢儿气炸了。“你知不知道京城里还没人敢在我面前说这句话?”
她金欢儿别的没有,这点天分可自傲得很,否则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怎么会在京城里闯出一番名号?
“那么在下就当这第一人。”赵袭瞧着这不服气的小姑娘道:“天下之大,姑娘有机会可得多见识见识。”
这不就摆明了是在说自己见识不广吗?在欢儿气得说不出话时,这恶徒竟娓娓道出手中彩陶的历史。
“前朝汉代绿釉陶器盛行,烧制技术已然成熟,至北朝年间,已有彩釉出现。入唐之后,国运昌盛,繁荣富裕之余,奢靡之风渐起,王公百官皆以厚葬先人为炫耀,三彩陶因此蓬勃发展,种类之多,制工之细,前所未有。”
欢儿啐了一句。“那又如何?你当我不知道这些?”
赵袭从容再道:“这只彩陶,釉光晶亮,赋彩自然,其色莹润华丽,胎质选料严格,非一般官家所有。当时拥有此物者,非将即相,甚且可能为唐帝陪葬品。”
欢儿听着,面色渐沉,插不上话。
赵袭晃了晃这彩陶。“前唐彩陶珍贵之处,乃因该物只有盛唐时期才有,安史之乱后国力大衰,此等珍品已不复见。”
他一面说,一面侧首端详着手中物品。“可惜了,这东西物少稀有,卖个五六百两都不是问题。”
欢儿恨死了这表情,无奈他说的话她一句也反驳不了,只有眼睁睁地睨着赵袭收下她拿出的四百六十六两。
“你可得意了。”她口服心不服。
“姑娘年纪尚轻,能识该物已不简单。他日姑娘若想多游历见识,在下愿陪你一同……”
“东西留下就快走!”面对这人的一再示好,欢儿开始有些不自在。
赵袭不慌不忙,再从怀中拿出一物。“昨晚姑娘肩头受了伤,这瓶是上好的外伤药,留给姑娘。”
“不用你假好心。”
欢儿还来不及骂完,赵袭已留下彩陶和药瓶,告辞离去。
金开来闻言,马上凑到欢儿身边。“欢儿,昨晚你和龙公子在一起?”
“昨晚……我哪有!”她慌忙否认,怎么也不想让人误会。
“那你是哪儿受伤了?龙公子怎会知道?”金开来狐疑地盯着欢儿瞧。“怎么你跟龙公子……”
“爹!你想到哪去了?”
“要爹不乱想,你就说明白啊!”
“不用你们多事啦!”欢儿心急口快,一时慌乱不知该怎么解释,只有对着爹娘嚷嚷,捧着彩陶快步出门去了。
她心头实在紊乱得很,太多事让她无法思考。
为何这恶徒什么都比自己强?
她会的,他竟都比自己专精。身手敌不过他,阵法挡不了他,连自己钻研的古玩历史,竟都讲不过他。
欢儿心头蠢动,万般难受。他到底是何等身分?到底是不是寻常人家?他的那些话,是玩笑还是真心?
狡猾皇子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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