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呢,她一会儿摸摸桌几,一会儿又碰碰窗边的镂空纱帘。
玉惊破离开了,净菟看着装饰华丽的丝竹阁,恍若梦境的不真实感令她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身子。
似乎,她是掉人陷阱的小白兔。猎人可以把她当作宠物,也能将她杀了。
玉惊破是哪一种猎人呢?
心里头闷闷的,如同压了一块巨石,喘息艰难。
“娘!”小水月爬楼梯爬累了,她跳上床榻,汗珠子把她的小小脸庞衬托得朝气蓬勃。
诤菟微笑的为她拭汗擦渍。
“这床好大、好软,好像香香的耶。”
镜花一听水月亢奋的语调,她也赶忙跳上床去。两姐妹开心得像是捡拾到天上的星星……
当玉惊破走进丝竹阁的时候,床榻上的母女三人睡得既沉且香。
不过没一个睡姿优雅的就是了。
“呀……”小水月滚下榻,她的轻叫声立即惊醒净菟和镜花。
“恩公大爷?!”镜花笑粲粲的挥手招呼。
净菟却是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虽然她长年流浪在外,但是男女之间的分际她明白的,即使他将是她的丈夫。
对于她的腼然,玉惊破视而不见。他吩咐下人准备早饭,并且唤人替她们梳洗弄发。
他在偏厅等候。
不一会儿,净菟带着两个笑咧着嘴的女仔进入,她坐在距离他最远的……对面。
一桌子的热食佳肴完全吸引住镜花与水月的注意力。她们双手进攻,忙忙碌碌的举着夹食。
净菟一方面欣慰着,另一方面却又不由得暗暗喟叹。
他赐予她们衣食无缺她答应当他的妻,以及他儿子的后娘。这互惠的婚姻中,她是不是应该另外付出什么?
玉惊破从容的饮汤,他状若无事般的闲聊,“你今年二十四岁了?”
“嗯……”
他低首,双肩微耸,似乎忍憋着满腔的笑。
如果他对她有所不满的话,那就是她不够奸狡,居然连谎言都会说错。
昨日她回答两位婶娘的岁数可是二十有二!经过一夜随即虚长两岁?
终究是忍俊不住,他纵然放笑。
净菟不知是害羞或是怎地,她连看他一眼的胆量也没有。她努力的吃食,即使感到无滋无味。
每一样美食都无法传达到她的味蕾,因为他给了她无形的压迫是不?
“娘亲回来了,走吧,准媳妇应该拜见婆婆大人。”玉惊破将她拎起,她的细纤荏弱又再一次令他的眉头舒展不开,“太瘦了!你得多养些肉在身上。”
“是……的。”对她而言,他的话就是不可违抗的命令。
他忽然俯首,舔去她唇边的一粒米饭。
净菟震颤不已,她身体僵硬得动不了,也出不了声。
他他他他……轻狎了她!她的嘴唇被他的冰唇淡淡略扫,这样的接触深深引动她的最初愫情。
对于自己的情怀,她不无恐惧啊。
因为他根本对她无动于衷,甚且,她只是他认为适任的利用工具。
不该伤悲……
“倘若你继续发愣,我这准丈夫索性抱着你到另一个楼阁。”
不敢再陷入迷迷茫茫的思潮,净菟赶忙遵从的移开脚步。
一路上,她感到无数的疑惑眼光。
玉府的奴仆们虽然恭敬有礼,然他们也同世俗人士一样的看轻她这孤女吧。即使她已换下破烂的衣装,即使她不再脸污发乱。
进入一间朴而无华的楼阁,一位慈眉慈目的老妇站起身来对她表示亲善。
“净菟是不?”她牵起她的冰凉小手,“甭慌,我这婆婆吃斋念佛,绝对不会对你虐苛欺凌。”
原来这发丝斑白的老妇是玉惊破的慈母。净菟躬身福了一福,“老夫人。”
“乖。”她轻拍她的手背,“我就只有惊破一个儿,你安心,我一定将你视为亲生女儿般疼惜。”
“谢……谢。”
“惊破他爹早死,唉,我这十年来都待在自家佛堂里,玉府的大小事务全由惊破的叔婶打理,可玉堂他也跟着他大哥走了。”泪啊,滴了下。
“玉堂是我的叔叔。”养育他长大成人的亲人。
净菟睇着玉惊破的沉眸,她感觉到他的悲痛和愤恨。
这一刻她多想能够抚平他眉间的摺痕和心底的伤疤。他是压抑的是不?这样的活着其实很难,很疼。
或许无亲无戚、无依无靠的她应该感恩,至少她不用承受失去至亲的痛。
一个小男生匆匆跑了进来,他抵靠着门,怯怯的轻喊了声,“爹。”
“玉旋。”玉惊破朝他挥挥手,“过来认识你的……未来的娘亲大人。”
五岁左右的玉旋缓缓走进来,他目不转睛的瞪着一身粉红的净菟。
久久,他蹦出两句,“我晓得你!你是我的小后娘。也是爹爹要的娘子。”
菩萨小后娘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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