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荷恋 第19章

  “看,她的眼珠会转动,还能闭上,真有意思。应该给她做几套漂亮衣裳……”
  风荷陶醉地看着娃娃,夏亦寒陶醉地看着风荷,一个是童心洋溢,一个是柔情泛起。这一刻的情景,真是美好。
  书房的门推开了,严绣莲脚步轻盈地走进来。
  看到风荷还在,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对夏亦寒说:
  “表哥,你该吃午饭了。”
  风荷的小儿梦被惊醒了。她赶紧把洋娃娃放回书橱,关好玻璃门,抱歉地说。“我真的该走了。”
  夏亦寒觉出了风荷的尴尬,他笑着对屋里的两个女子说:
  “给你们相互介绍一下,这位是叶风荷小姐,这位是严绣莲小姐。”
  “严小姐,你好,”风荷热情地伸出手去,“刚才,在楼下,我……真对不起……”
  夏亦寒知道风荷又要为求见自己的事道歉了,赶忙挡住她的话头说:
  “绣莲,叶小姐是来询问她哥哥的病况,她很为他担忧。”
  绣莲!好熟悉的名字,我仿佛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听到过?!
  夏亦寒一声“绣莲”,不知为什么,竟像沉重的一槌击在风荷的心扉上,使她那敏感而脆弱的心发出了嗡嗡的震响,一种足以勾起她遥远回忆的共鸣。随着这一声,风荷脑一子里那个可怕的黑洞被砸开了,从那深深的洞底竟传出了那样幽缈,而又那样清晰的呼唤:
  “绣莲……绣莲……绣莲……”
  她不禁也跟着自语起来:“绣莲,绣莲……”
  一阵头晕目眩,然后就是锥子戳进头皮猛搅般的剧痛。风荷的身子晃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叶小姐,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夏亦寒与严绣莲儿乎是同声问她。
  绣莲的手立刻扶住了她的肩膀。
  “没什么,没……”风荷竟打了一个冷颤,躲开了绣莲,像是畏惧般地退缩着,两眼却直瞪瞪地看着她。
  “叶小姐,你……”绣莲倒被弄得莫名其妙起来。
  快,我得赶快走。趁现在还清醒,趁现在还管得住自己的双腿,我得赶快离开这里!
  风荷把持上的背包紧了紧,困难地吐出一句:
  “我,走了……”
  她没再看夏亦寒和严绣莲一眼,就象逃跑似地奔出房门。
  星期天,正好是农历七月初四。
  傍晚时分,夏亦寒家客堂间里烟雾缭绕,香气扑鼻。
  靠墙一张红木长条桌上,放着一个铜香炉,里面点着几支龙涎香。桌子左面放着两个大瓷盘,一盘蜜桃,一盘杨梅,都是鲜嫩欲滴的上品。右面是两盘糕点:绿豆糕和杏仁酥。中间供着的则是八个大碗,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红木条桌上方,挂着一张老式的彩画像。一个穿着高领斜襟长袍的妇人端坐着,严肃地正视着前方。这是严氏的遗像。
  夏亦寒的母亲季文玉正在供桌前忙着,仔细地擦抹着一双银筷、一只银碗,然后把它端端正正放在供桌上。
  如今她已不是十五年前那个受气的二奶奶了。跟她势不两立的大太太严氏,现在只剩下在画像上领受冷猪肉的份儿。自从夏中范五年前病故后,她就是夏府的一家之主了。
  季文玉今年四十出头,身材瘦削,脸庞白皙,虽然左额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稍许破坏了她天生的姣美和五官的协调,但总的说来还是风韵犹存。只是身边已有了一个廿几岁的儿子,无论自己还是旁人,就都认为她要算是个老妇人了。
  自鸣钟“噹噹”地敲了六下。
  “文玉,要不要我把蜡烛先点起来?”
  说话的是季妈,文玉当家后,再没人这么称呼她。文玉称她“阿姐”,亦寒和绣莲也都随之而改口称她为“大阿姨”。搬到这儿来以后,邻里之间也都只知道她原来的名宇
  “菊仙”。夏家的家务杂事仍然由她操持。可她的身份却已不再是佣人,可以说是家庭的一员了。
  “等一等吧。”文玉皱着眉,“文良也是的,到现在还不来、他外面事儿多,不会不来吧。”
  “放心吧,舅老爷哪一次误过大太太的忌日?总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菊仙说。
  “亦寒也不下楼来,六点都过了,”文玉轻轻叹口气,
  “现在的年轻人啊,新派得很,太不看重礼数了。”
  “天地良心,亦寒可是个孝顺孩子。在外边都当院长了,在你面前还不是小孩子一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菊仙一面把磕头用的蒲团放好,一面说,“绣莲已经上去叫了,一会儿准下来。”
  “我真不懂,都十五年了,每逢七月初四,我妈必定要一本正经给大妈妈做忌日。她不怕麻烦,大妈妈在阴间大约都要嫌腻了。”
  夏亦寒把面前那本厚厚的英文医书合上,苦笑着对绣莲说。
  绣莲指着她的鼻子,笑道;“你啊,就会在我面前发牢骚。见了玉姑,就不敢说了。”
  “我倒不是怕她,妈这辈子吃了不少苦,说实在的,我挺可怜她。”
  夏亦寒说着,笑容消散了,一种忧郁的神色漫上了他那英气勃发的脸。但是,他马上就摇了摇头,仿佛要把某种不愉快的回忆甩掉。又故意调皮地眨眨眼。对绣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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