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叫来了。他们两人都坐在后座,趁着司机低头拨弄着什么的时候,亦寒轻轻吻了吻荷凤的脸颊,说:
“告诉我,你想我吗?今天我还没听你说过一个‘想’字呢!”
风荷忙问到一边,并用眼色示意:司机会看到的!
亦寒这才老实了,往椅背上一靠,和风荷谈起了这次广州之行。
因为事。情办得相当顺利,他说得眉飞色舞,而风荷几乎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听着。
他们到老宅后,亦寒先要擦洗一番,风荷在洋油炉上煮了一壶水,然后漫步走到天井里。
那株梧桐树上的叶子几乎快要落尽了,只有几片残叶恋栖在枯萎的枝干上。
风荷仰头看去,那几片已泛黄的残叶在秋风中颤抖着,用细细的茎梗紧紧地攀住树枝,仿佛生怕自己最终也会像别的叶儿那样,被吹离了枝干。
一阵秋风吹过,又有两片残叶飘落了下来。
多么徒劳的努力啊,梧桐锁不住浓秋!
风荷在心中感慨。她听到身后的客厅里有了响动,是亦寒已擦洗完了吧。
她也禁不住深秋的寒意,于是,抱着肩回到了温暖的房间里。
“又在欣赏那棵梧桐树,是吗?”
水已烧开,亦寒正在泡茶,见风荷进屋,笑着问。
风荷没答话,接过亦寒递给她的茶杯,抿了一口滚烫的浓茶。
她觉察到亦寒那灼热的限光正凝注在她的脸上,刚把杯子放回到茶几上,她就被亦寒拉到了怀中。
风荷一接触到那令她心醉、难忘的熟悉的气息,她心中的防线就崩溃了。
她那被关闭起来的软弱、伤感、依恋,一下子全涌了出来。
她无力地靠在亦寒的胸前,闭上了眼睛。
她那纤巧的唇上,立即感到了亦寒那温润有力的吸吮。她心里想,自己应该拒绝,应该站起身离开.
但是,她的双腿不听话,她没有跑开,而是全身心地反应着,享受着这浓得他不开的柔情……
终于,风荷轻轻地推开了亦寒,长长地吁了口气。她自
己却不知道,她的脸上已挂满了泪痕。
“怎么,风荷,你哭了?”亦寒慌乱而又心疼地问。
“不,没什么……”风荷忙用手绢擦了擦脸,然后勉强
装出一个笑脸说:“饿了吧,我这儿有吃的。”
她打开随身带着的那个提包,拿出面包和一大包牛肉
干。
“嗨,我还真饿了呢!”
亦寒拿过面包,掰了一大块就往嘴里塞,又吃了几块牛
肉干。
“味道真不错!”
“哪里比得上那次大阿姨给你带来的午饭。我只能用这个来为你接风……”风荷伤感地说。
“我非常满意!”
亦寒吃得津津有味。但他突然停住了咀嚼:
“你怎么不吃?”
“我一点儿也不饿,你吃吧。”
“风荷,这二十天你瘦了。帮个忙,以后每顿多吃点,赶快让自己胖起来,好吗?”亦寒怜惜地说。
风荷泪眼迷离,低下头去。
亦穿放下了面包。第一阵兴奋冲动过去以后,他终于觉察出,今天风荷的情绪有点不对头。
她那平素闪烁着活力与智慧的目光,今天是那么没有神采,而且总在躲避着他。平素经常盈溢在她脸上的热情、聪敏的微笑,今天也始终未见,相反却明显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忧郁和伤感。
“风荷,找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你好像有点儿不高兴。”
荷风仍低着头,双手使劲地绞缠着那块绣花的绢帕。
“是不是你的身体……”
“不,我的病已经好了,”风荷说,但是神情中毫无因为瘤疾痊愈而应有的愉快。
“是你的父母,还是哥哥……”
“别瞎猜了,亦寒,他们都好。”
风荷抬起头来,但是她的目光仍然不想正视亦寒,半侧过脸,她幽幽地说:
“亦寒,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们俩不能在一起,你……”
“你在说什么?”
亦寒霍地从沙发上跳起,隔着茶几,一把捏住了风荷的手臂,捏得是那么紧,那么重,风荷疼得眼泪马上流了出来。
“亦寒,你弄疼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天哪,我怎么……”亦寒忙撒开手,“但是,你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的事?你快告诉我呀!”
亦寒的刚毅、沉稳、成熟,一瞬间消失净尽。他如今就像个被人突然打了一闷棍的大男孩,额上冷汗涔涔,双手紧张地握着拳头,两眼慌乱地、不知所措地在向风荷求救。
风荷那要命的脆弱又占了上风,她怎么忍心看到亦寒的这副模样!
她忙从沙发上站起,走到亦寒身旁,用自己的手绢擦去亦寒额上的汗,嘴里不住地解释道:
风荷恋 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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