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和她只认识了几天,相处的时间更是少得可怜,但就某个层面来说,嗣衣却觉得他们熟悉的程度甚至超过相识数年的老友,该算是缘分吧!
这解释虽笼统,但若非有缘,为何他们两人仅相处数日,彼此知心程度却是连十多年的兄弟都比不上?
此时才知嗣衣曾经欣赏过自己的表演,曲曦有点讶异。
“啊?喔,那是我在傅家庄学来的北地民谣,因为觉得风格讨喜,便留意记了起来。”这种以往被她斥为“偷听”的行为,不但没有令她着恼,反而让她有点儿手足无措。
天哪!她那时候心里想着什么?
知道音乐会忠实反映出她当时所思所想,更会赤裸裸呈现内心情绪,所以她很少在人前展现这方面的才华。
没有想到她难得兴起吹奏一曲,就让嗣衣听见了。心湖微微起了涟漪,她从未经历过的滋味在体内回荡。
“这个……给我一点时间吧。”她扬了扬手中的卷轴,看见嗣衣眼中的眷恋
对那卷琴谱。“放心,在我离开神农山庄之前,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覆,就当作是你救了我一命的代价吧。”
瞧她把傅意北夫妻说成像豺狼虎豹似的。
相顾一笑,两人达成默契。
越过嗣衣的肩膀,曲曦看向窗外,终于看出刚刚瞧不出所以然的怪异处在哪里。
“我没看错吧?”她又惊又喜。
“听你说成那样,一时兴起便做个来玩。”谁叫他一整晚听她说故事,听得仔细了,一言一语全都记得清清楚楚的,等他恢复神智时,木已成舟。
“呵呵,今天我要在这里睡午觉。”
“随便你。”
曲曦发出欢呼声,朝门廊上的吊床奔去。
看她喜形于色,嗣衣也感愉悦,正眼着要踏出门去,瞥及曲曦搁在桌上的地图,想到水水月谷势力之大,他居一蹙,忽然担忧起来。
明知她能安然到达山庄,必是已躲避过水月谷的搜索,但……
“你不担心水月谷的追兵?”
听得嗣衣语中关怀之意,曲曦在吊床上坐起,反问:“你怎不问我先前如何能逃脱?”
他看待她是一般女子,不当她是“水月坊的曲曦”,单纯的为她担心,没有夹带任何利益关系,这一点,令她很……感动。
嗣衣不问,曲曦便自己公答案:“老当家的要捉我回去,可也有人不希望我回去。”
“接替你的人?”
曲曦笑而不答,安适的挪了姿势后,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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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嗣衣和曲曦言笑晏晏之际,远远的,有两道狼狈的身影。
“可恶,我一直以为最起码他会看在我大他几岁的情分上,手下留情的。”一个留着落腮胡的大汉不满的低语,一面懊恼的清理发间的碎叶。
“二哥,他的确是已经很给你面子了。”眉清目秀的少年指指身上的碎布洞洞装。,”才叫不客气。”
“啐!居然叫我们死耗子,真是不识好人心。”
“平时冷冷淡淡的家伙突然对旁人有了兴趣,也不能怪我们好奇嘛!”
“更何况,难得有个姑娘让咱们看得顺眼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数落嗣衣,直到眼光再次落在对方身上时,话锋又转。
“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是不太好。”
对视一眼,满腹怨气的两人还是维持着低音量尽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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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夜,曲曦呆坐房中,为心底的骚动感到坐立难安。
那骚动很熟悉,熟悉到令她有点心惊肉跳。不过这次没有狼狈,没有火光跳跃,只有一壶茶而已。
可是当她在吊床上舒服的睡了个午觉醒来,发现一壶温热恰到好处的茶时,心中因而起的骚动却是前所未有。
太快了吗?但她都能对傅四哥一见钟情,相形之下,几天的时间算长了。
怎么会这样呢?
那她的计划呢?她以壮士断腕之姿立下的雄心壮志呢?曲曦咬着唇,在房中踱方步,来来回回,直到三更还是没有结论。本想干脆睡觉算了,却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成眠。
可恶!失眠真是痛苦。她挫败的等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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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我,让我知道你的行踪,好吗?”沉默不知被曲曦如何说服的,只是殷殷恳求曲曦别断了音讯。
“我尽量。”曲曦仍微笑着。既然不确定承诺能兑现,那么就不要轻易许下承诺。“别挂意了。”过得好的话,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过得不好的话,让人担心,她也不会因此好过啊!
曲曦几乎可以肯定未来她很难再和神农山庄有任何牵连。
旁边有人起哄要曲曦留在神农山庄终老,别怕找不到人养她。众人意有所指的看向嗣衣,他却仍是一副八风吹不动的老样子。幸好嗣衣终于可以心无芥蒂的和流衣夫妇谈话了,即使只是简单的打招呼,也令众人如释重负。
慢郎中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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