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命令吗? 第7章

  他发誓绝对要查出那个在暗地里窃笑的凶手,让他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典恩又一阵猛咳,声音惨怖得就像是要将肺里的东西全部咳出。弋翅抓着典恩的手,用力到不知道他的指甲已经陷进典恩的肉里,但两人都不在意,眼睛眨也不眨的直看着对方,仿佛想弥补这些年分别的时光,并做最后无语的道别。
  “听我说……你会是个……好君王……毕诺瓦……就交给……你了。冰宿……”典恩唤着已退了一旁的冰宿,示意她向前,“你要帮弋翅……的忙……”
  “弋翅……”他费力地将弋翅及冰宿两人的手合握在一起,“你也要好……好照顾冰宿……我……欠她很多……”
  “是,我会的。”冰宿答道,弋翅的眼则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典恩。
  交代完所有不放心的事,并且得到了承诺,典恩的表情倏忽平静了下来。
  “韵……”他模糊的叫了一声,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陷入了无止尽的长眠中。
  几乎是立即的,第一声丧钟响起,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自王宫传向整个帕布拉城,以及毕诺瓦全国各地;隆隆的钟声像晴天里的闷雷,沉重的告示国王陛下的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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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冷霜的声音打破了房内郁沉烦闷的安魂弥撒。
  闻言,所有教士、大臣皆面面相觑,在举行下葬仪式前,皆需要为死者念颂祷文,这是不变的传统呀!
  “听不懂我的话吗?”弋翅爆出狂怒的嘶吼,“所有人立刻给我滚出这间屋子!滚!”
  即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也会被这声怒吼吓掉半个心魂,房里的每个人立即拔腿逃出房间,冰宿在所有人离开后静静地看了弋翅一眼,也跟着要离开。
  “你留下。”
  弋翅的这句话,让冰宿停下脚步,站在他身旁看着他半跪在床边,端视着典恩的容颜。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只有壁炉里的炭火偶尔传出细碎的爆裂声,阳光从窗外射进,但却无法驱走房内的哀沉。不知过了多久,弋翅终于站起身,看都没看冰宿一眼,便迈开步伐走向房内的另一扇门。
  冰宿迟疑了下,还是跟了上去。
  望着弋翅的背影,与九年前一样,她仍然不知该如何解析他的一举一动,他看似狂放不羁、大胆无礼,但她绝对不会低估隐藏在他表相下的深沉心机。
  他抬手开门,进入冰宿的房里。
  为了要让护卫能够就近保护国王,国王寝宫中隔着一扇未锁的门后即是护卫的房间,这项传统从未被质疑过。虽然在冰宿接任后,因为性别的差异而不断传出许多不堪的流言,但她没有因此而退却,仍旧是依循着传统住在这间历代护卫的房里。
  她跟着弋翅走进去,反身关上门。门扣才刚滑进定位,她就被一股力量用力扳过身,背撞上木门,发出沉重的响声。
  弋翅的身形迫近她,将她困在双臂之间,她轻易就感受到从他紧绷的肌肉所散发出的愤怒烈焰。
  “是谁?”
  她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
  他眯了眼,像是要射穿她,“你竟然敢这么回答我!自从我离开之后,你是典恩最亲近的人,怎会不知道凶手是谁?”
  是的。她知道,但她不能说。
  至少在未经证实前,她并不确定凶手是否就是她推想的那个人,更遑论其背后的主谋者了。所以,她只是静静承受弋翅狂暴的怒意。
  他闪电般快速的伸手扼向她的颈项,指尖嵌进她细白的肌肤,“说!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冰宿仍不言不语,弋翅下手没有任何留情的余地,一开始就是用尽全力的狠绝。不过多久,她血色尽褪的唇开始颤抖,双手在身体两侧紧握成拳,即使身体承受着剧烈的痛楚,她仍然坚毅的与他对视,不反抗也不妥协。
  弋翅定定地注视着她,“很好。”
  他迅速放开了她,暴戾从他眼中褪去,缓缓地又道:“我差点忘了,我替自己找的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
  冰宿靠在门上静静的调匀呼息,她抑制住伸手揉弄颈项的意念,看着背转过去的弋翅熟稔的打开某个置物柜,拿出药箱来。她不必猜测就知道那是因为这里也曾是她父亲的房间,而她搬进后不曾变动过一景一物,而他显然看透了这点。
  “过来。”他命令,边将药箱放在桌上打开。
  她依言走到桌前。
  “坐下。”他从药箱中取出一罐伤药。
  她愣怔了下,意会他是要替她上药,立即出声道:“殿——咳!”喉部的灼痛感让她不自禁地一咳,这才发现喉咙像有千万粒细砂在滚动似的。
  “你要站着也行。”弋翅说着便伸手探向她的颈项。
  她微颤了下却没有避开,但当他开始解开她束着高领衣饰的细绳时,她不得不再度开口:“殿下……咳,我自己可以——”
  “安静。”他打断她的话,手指沾了一点药膏往她颈上轻轻涂抹。
  很难想像这样一个大男人会有如此轻柔的动作,她感觉凉爽的药膏涂在肌肤上让灼痛感倏地减轻许多,但他的手指在她颈际的游移,却也让她感到另一种更炙人的烧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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