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婢暮霞心下暗忖:
这样一个姑爷,小姐以后的日子能好过吗?
* * *
礼成之后,宴客于大厅。潮生一路敬酒,不知情者只道是新郎倌欢喜过头了,一些与程府相熟的客人却觉奇怪:不是程家长子成亲吗?怎么今天婚礼主角换成程家老二啦?
潮生第一次这般毫无节制的饮酒,看在然生眼中,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喜筵直过三更后才渐渐散去。
潮生待贺客都离开,才在小弟然生的扶持下回到后院。
“叫舞文来吧,你也忙了一整天,回去休息了。”
然生瞧他醉得厉害,也没多话,便要人去传唤舞文来。
“舞文,好生伺候你主子。”然生微笑说完,便退了去。
舞文与平砚两人分边搀起潮生,舞文低声询问:
“主子,是要回倚庐,还是上重华轩?”
潮生醉眼包斜的瞪了舞文,冷哼:“我为什么要上重华轩?”
潮生嫌恶的挥了挥手,示意舞文闭上嘴。
“我醉得厉害,今晚我只想回倚庐睡上个好觉,你别同我 嗦!”
主子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舞文除了照做,别无他法。
回到潮生卧室,舞文让其他仆役去准备醒酒茶与毛巾,潮生在饮过茶水后,揉揉感到微微不适的太阳穴,吩咐下去:
“今晚我睡在倚庐的事别多口的传到老夫人处,免得她老人家悬心,你们给我记牢了。”
说完,遣退所有下人,潮生才得以能静下心来。
酒精使得他的体温升高,也使他的心狂躁不已,他想要一些清凉,让他能稳住自己一颗既怨复恼的心。明知自己没资格去迁怒,没资格去埋怨,但是要怎么做才能不怒、不怨呢?
他推开窗扉,正好面对当作新房的重华轩,由重华轩窗纸流泄淡淡的晕黄烛光,潮生清楚那位名分是自己妻子的陆家小姐正在枯坐等待自己。
心头闪过丝歉疚——毕竟,她比任何人都无辜,不是吗?
但是,他就不无辜、不无奈吗?他本是可以不染尘埃的……唉!自找苦吃,不是吗?
芊茴的娇颜再度浮现心湖,一想到芊茴,心又揪紧了,他没法说服自己忘掉她。
既然他无法忘情于芊茴,又怎么能勉强自己去与另一名陌生女子亲近?
潮生不愿让自己更难受,遂合上窗门,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床榻一倒。
潮生躺在床上,朝天苦笑,自顾自的睡去。
* * *
穿着一身束缚的装扮,头上顶着沉甸甸的凤冠,新嫁娘陆云瑛维持这别扭的坐姿少说也有两个时辰以上,她有一肚子的不耐。
她将一直覆在脸庞的一方红绸帕揭下。真是闷死人了!望向已燃烧大半的龙凤烛,她往门外唤了声:“暮霞。”
暮霞入了内堂,只见小姐早把凤冠霞被拿下丢在一旁。云瑛见暮霞入室,站起身舒展一下筋骨。
云瑛见贴身婢女瞪大了眼,微微一笑,问道:
“我坐这床也真够久了。现下外头是怎生情况?”
暮霞神色不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小姐的问题。
云瑛美眸一瞟,瞧丫头脸色别扭,便知道她心里藏了话。她清脆一笑,温言道:
“暮霞,你有话便说,这就咱们两人,有什么不能说?”
小姐这么温柔婉约,她怎么能遭到错待!若不说出来,那不是太委屈小姐了。暮霞忍不住气,脱回而出:
“小姐,外头的宾客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姑爷却没有往新房这来,今晚可是小姐的洞房花烛夜啊!这不是明摆着给小姐没脸么。若传了出去,不正好给人乱嚼舌根。”暮霞说得气愤,那神情逗笑了云瑛。
“就这样?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瞧你恼怒成这般模样,暮霞丫头,你就是大惊小怪。”云瑛抿嘴轻笑,轻摇蛲首。“小姐!姑爷对您不理不睬,您还当没事,暮霞真不知小姐怎生想。”
见暮霞嘟起小嘴一字一句数落着,云瑛觉得好笑。她倒真是替自己抱屈。
云瑛嘻嘻一笑,让暮霞凑耳过来,叽叽喳喳的低语几句,吩咐完,瞧暮霞仍一脸不解,笑道:“只消要琴儿、瑟儿去探问一下,你就明白我的用意啦!”
暮霞只得去要琴、瑟二望照小姐的吩咐下去探问,随后又转回房中伺候。
暮霞为云瑛取下珍珠凤冠,往镜子看去,所见的是张花样年华、清丽绝俗的容颜,暮霞没来由的叹起气来。
“好好的,做什么叹气?”
云瑛没一会儿就意会她为何叹气,她但笑不语。
这时,琴儿、瑟儿推门入室,对云瑛福了福,禀报:
“我们照小姐所言,问了好些小厮,可是他们都吞吞吐吐的,一听我们问到姑爷去处,便推搪敷衍。”
云瑛微微一笑,仿佛是早已预料到,温言:“你两人先下去吧,一会儿再进来。”
戏弄潮郎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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