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弟弟!宇文弟弟!宇文弟弟!宇文弟弟!宇文弟弟!宇文弟弟!宇文弟弟!宇文弟弟——」
咻的一声,狂风般的黑影扫过她眼前,消失在好远好远的黑点处,只剩一声声的「宇文弟弟」仍在西街回荡。
原来风裳衣上回也是这般疯狂呼唤著她,难怪全汴京城皆知道「宇文弟弟」,她总算亲眼见识到了。
舌尖划过糖衣。
好甜,是糖葫芦的蜜糖溶入口中化开的香气,也或许是心头一点一滴沁出的笑意,甜了她所有的意识。
跑向西方的黑影又折了回来,步伐未曾停歇,再朝东方飞奔。
宇文琅琊坐在某户人家门外的石狮旁,像个新奇的孩子一边看著「千里寻人」的戏码,一边贪著零嘴的甜腻。
无论人声如何重新再扰攘,如何再沸腾,一声声的「宇文弟弟」却永远是其中穿插最响最亮的呼唤,不绝於耳。
她靠著冰冷石狮,闭趄双眼,听觉却变得更清晰。
宇文琅琊忍不住笑了,笑得有趣而开心,她好小声好小声回应,近乎喃喃自语:「我在这里。」
一直在这里,等你。
一直在这里,等你来找我。
再也听不到任何过耳嘈杂,只剩那道心急奔驰的跫音,就在不远处……
「呼呼呼哈哈……呼呼……我……呼呼……终於找到你了……呼呼哈哈……」喘息声交杂著无法辨明的字句在她面前停驻,宇文琅琊缓缓睁开眼,望见满头热汗、衣衫头冠凌乱的风裳衣。
两人都来不及开口交谈,风裳衣双臂一展,牢牢抱住宇文琅琊,箝得死紧又密密贴合。
「我抓到你了。」风裳衣仍在轻喘。
「你又在使出那招缠死敌人的唯一绝学,是吗?」宇文琅琊此时竟还有好心情调侃他。
「对!而且只缠你一个!」风裳衣霸道宣告,并以行动来证明。
宇文琅琊只是笑著,不挣脱他的臂膀,空闲的手仍举起糖葫芦轻吮。
「我从不知道,糖葫芦是这般好吃。」
「你从没吃过?」
她摇摇头,「不曾。有很多事,我是不被准许『做』的——不准哭、不准撒娇、不准怯懦、不准有半丝女孩子的举动,甚至不准认为自己是女人……」她低垂眼眸,「男人都不爱吃这玩意儿的吗?否则我娘亲为何不准我吃呢?」
「男人当然吃,而且偏爱甜食者不在少数,我想……她是不许你流露出娃儿要糖吃的娇憨模样吧。」风裳衣稍稍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仍将她圈围在双臂
衣引以为傲的漂亮俊颜。
「你……你怎么一点事前的警告也不给呀!」这招声东击西也太猛辣了。
「谁教你置身状况外。」使力太猛,害她的手腕隐隐作痛,宇文琅琊甩甩手,准备下一波的攻击。
风裳衣咽咽唾液,捂著红肿的脸颊,转身就跑。
呜……他的幸福,好痛啊!
尾声
幸福之后
「唉……为什麽这麽可爱咧?」宇文青翰坐在凉亭里,背对众人不停地哀声叹气。
「老爷,你叹完气了没?换人抱了啦。」宇文夫人戳戳宇文青翰的背。
「还没还没,我还没抱够。」宇文青翰露出耍赖的嘴脸。
只瞧见他半转动的臂膀间搂著一名粉雕玉琢的嫩娃儿,水灵灵的大眼眨巴眨巴地勾引出宇文府邸众人的疼惜。
「真的好可爱……天底下怎麽会有长得这麽可爱的娃儿?说眉是眉,说眼是眼的,好可爱……」宇文青翰逗得娃儿咯咯轻笑,「爷爷最疼娃娃了……」
宇文老爹又叹气又无奈的原因有二,一是他无法奢望儿子和儿婿(或儿媳)生出小萝卜头让他含饴弄孙;二是偏偏他们就有本事领养到这个让人疼入心坎里,顾不得究竟有没有宇文世家血缘的小娃娃。
唉……矛盾呀……
远远的三人围在石桌前嚼花生米。
「你们不打算让老爷和夫人知道真相?那娃儿可是道道地地拥有一半宇文家的血脉。」晴姨品著香茗。
「反正老爹已经够疼娃儿了,知不知道真相也无所谓。」风裳衣挥挥手,一脸不在意。「况且琅琊没勇气坦白自己的身分,只好让老爹和二娘继续误解下去罗。」看来这辈子他都得活在「和男人成亲」的假相中。
「讲开了第一个秘密就得讲第二个,麻烦。」宇文琅琊仍不改豪气。
实际上,是她提不起勇气向老爹证实女儿身之秘……她甚至不敢想像老爹知道後会有怎生激烈的反应——是高兴或更加消沉?
嗯,後者的机率恐怕比较大。
「对了,晴姨,接下来我和琅琊又得上山躲个一年。」
「为什麽?」晴姨不解地看著宇文琅琊和风裳衣。
风裳衣朝宇文琅琊挑眉,嘴里回答:「总不好让府里上上下下看见『大少爷』怀胎吧?」
晴姨好生惊喜。「琅琊,你——」
「别提了。」宇文琅琊没好气地呸声。每早孕吐的苦难已经要将她逼向丧心病狂一途,也只有这段期间,她是藏也藏不住自己身为女人的事实。
戏风阙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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