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呆望了他好半晌,轻拨他披散的黑发,滴溜溜的眼瞳一转,也揪过自个儿一把青丝,开始与他的头发交缠打结。
「『结发为君妻,席下暖君床』,只要结了发,就可以当夫妻吧?」娃娃单纯地从字面上解释著结发涵义。
编完一绺发丝,她意犹未尽,继续编绕第二束、第三束……
若以发丝拟情丝,密密麻麻地缠绕再缠绕……
发丝缠绕。
情丝亦然,那该多好。
第五章
「抓到毒手夜盗了?!」
「是,听说是李捕头抓到的人。」
龙步云及泠溱快步穿过重重衙役守卫,来到地牢,泠溱沿路将最新情报转达给龙步云得知。
「李捕头?那个从来没破过案的家伙?」龙步云失笑。「这可好,他倒发挥了衙门兄弟的同胞爱,替我解决了一件麻烦差事。毒手夜盗是怎样的人?」
「是对鸳鸯大盗。」
「一男一女?」这与他所寻获的线索大相迳庭。
「嗯,而且以医者的身分来掩饰。」
「果然与咱们日前猜测相去不远。」龙步云牵起笑,猛地感觉头皮一阵抽痛,不禁揉了揉发根及受难的头皮。
「大师兄,怎么了?你……今天的头发有些膨松、有些鬈呢。」嗯,这造型有些新颖。泠溱尽量不让笑声逸出薄唇,免得换来大师兄的白眼。
「别提了,我的头发差点教人给全数扯光。」
「喔?」泠溱好奇极了。「那个『人』该不会是指贵府的娇客吧?」
「不做第二人想。」龙步云低吟著。
今早甫清醒,他压根忘了胸前还窝了个嫩娃娃,一翻身,将娃娃摔下床铺不提,他的整头发丝也随著她的落地而强力拉扯,两道咫尺之距的视线在泪眼蒙胧间相遇——因为头皮痛到逼出泪来。
而後他足足花了整早的光阴拆解两人交杂不分的打结发丝!他原先恼得几乎要拿剪子剪了那些又密又麻的小暗结,但她又说断发是不吉祥的徵兆,逼得他只好与她鼻眼相对、气息相贴地解著那些将两人系在一块儿的三千烦恼丝。
他当然知道娃娃干下坏事的背後主因——她以为将两人的头发打起结来,两人便能永远不离不弃……听她边哭边解释著她的举动,他也提不起任何责难的心思,反而心窝还流著一股暖暖的热潮。
只不过结发听起来很美,一旦以真实的蠢举来执行,只有四个字能形容,就是痛不欲生!
谈话之间,两人进到幽暗石牢,数名守门衙役朝他行礼。「龙捕头。」
「我来瞧瞧毒手夜盗的真面目。」
「右侧第二间,龙捕头请小心,那个男的……呃,很难搞,咱们好些兄弟都被他下了毒,您最好离他十步之远。」衙役好心告诫。
「我明白了,另一名女犯呢?」
「收押在东牢。」
「好,将她一并带来这里。」
「是。」
龙步云迈近牢门前,只见一名面容异常俊秀的男人一脸不爽地坐在角落。
「久仰大名,毒手夜盗。」
牢里的男人瞟来冷冷眼神,不答腔。
「把牢门打开。我进去和他聊聊。」
「大师兄!他——」
「别担心。你在外头候著,视情况行动。」
撤了牢门大锁,龙步云进到牢房里,男人却硬将脸转往反方向。
「在下龙步云,请多指教。」
男人哼声回应。
「毒手夜盗,请教尊姓大名?」
男人终於开了金口,语气仍倨傲得目中无人。「不就姓毒手,名夜盗吗?哼哼,我若真是你们口中的毒手夜盗,恐怕全洛阳的家家户户,无一能幸免被我洗劫一空。」白痴。
「喔?」这般嚣狂?「既然你非毒手夜盗,为何落得银铛入狱的惨状?」
「这就该你们扪心自问——无凭无据的栽赃,冤枉善良老百姓,难道这就是咱们百姓辛辛苦苦赚取微薄银两所养出来的『官』吗?!」男人话锋一转,「我娘子呢?你们最好别动她一根寒毛,否则我会让你们全衙赔命。」
「这可有趣了,我见过不少恶形恶状的匪类,敢如此大言不惭的,你是头一个。」
「大言不惭?」男子冷笑两声,摊开右手现出掌间的樱色粉末。「尝过了我的『玉石俱焚』再来说这四个字吧。」
「相公!」
一道娇嫩嫩的哭声飞奔而至,男人尚来不及反应,一条人影已经落入他怀抱之中,抽抽噎噎。
「呜……我好想你……呜呜,你有没有被拷打,呜呜……」她的痛哭娇哝让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全数化为乌有。
龙步云好笑地看著男子瞬间收起与他俊逸容颜不搭的奸狞神情,换上另一种温柔神色。
「我没事,把眼泪收起来,乖乖的。」男人安抚著小娘子,顺便拍拍她的背,将方才被她撞翻而沾上她衣裳的毒粉给拍去。
「呜……他、他们说我不招罪状的话,就、就要拷打你,然、然後在你的胸前烙上『无耻盗类』四个字……」小娘子抽抽鼻翼,仍止不住狂泄的泪水。
降龙诀 第14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格菲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