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令她诸愕的是,那些男人纷纷让出路来,他们有的绽出微笑,有的摘下帽子。妮娜不懂他们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绅士,但是她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退自走向柜台,利落地按按柜台铃。
“对不起。”她对着柜台职员的背部,用坚定的语气说。
“有何贵干?”他并未转过身来。
“你能不能告诉我,在哪儿可以找到山恩·梅力特先生?”
“不行。”
其他男人兴味盎然地看着她下一步要如何做。妮娜毫不畏缩地跄起脚尖,双肘倚着柜台。所谓狗急跳墙,她可不准备让那个职员的粗鲁毁掉她的最后一线希望。
她又按铃。“对不起,你是指不,你不知 道他在哪儿?还是不,你不愿告诉我他在哪儿?”
对方依旧没有转过身来。“对,还有,停止按那个该死的铃。”
“别挡着我的路,小姐。”一名水手粗暴地推开她。“威吉,钥匙丢过来!”
那职员转过身来,把一把钥匙交给他,然后跟另一个上前来的人讲话。一大堆手肘不客气地将妮娜推离柜台,她四周全是浑身做发着汗味与鱼腥味的魁梧男人。显然的,他们短暂的绅士风度结束了。妮娜手捂着太阳穴,低下身,挤出人墙。她的头悸痛不已,而且她迫切地需要新鲜空气。
大门被推开,一大票今天大丰收的渔夫兴高采烈地冲进来,也带进来一股充满鱼腥味的冷空气,以及更多的苍蝇。妮娜皱皱鼻子,挥开一只苍蝇。有一瞬间,她考虑要夺门而出,但是,她能去哪儿呢?
“嘿,席拉。”那个形容憔悴的柜台职员越过人群喊道。
妮娜没有转过身去。
“嘿,你,小姑娘。你不是要找山恩·梅力特吗?”
妮娜奋力挤出镇静的微笑,挺直肩膀,慢慢转过身去,她碧绿的眼珠闪闪发光。“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她强迫自己用甜甜的语气问。奇怪?那职员怎么会突然改变心意,决定要帮助她了?“没错.我是要找梅力特先生,”她斩钉截铁地说:“但是我的名宇不是席拉,而是……
”她环顾那些依旧色迷迷盯着她的男人.决定还是别说出自己的名字为妙。
“我就知道你是来找他的。”那职员的话里似乎含着一丝讽刺。
当她穿过人群,再度朝柜台迈去时,一片吃吃的窃笑声包围着她。
威吉的斜眼透过挂得低低的眼镜,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在他的审视下,妮娜不安地挪动一下,但仍保持镇定的态度。“抱歉,我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什么。你看起来不像平常那些姑娘,不 过,我猜骨子里你跟其他人没有两样。”
“其他人?”妮娜不解地偏着脑袋。
“其他人?”那职员捏紧嗓门模仿她。然后,他倏地摘下眼镜,凑近她。“别装得这样夭真,小姑娘。你们全都是抱着同一个目的而来的。”
“哦,老天,我就怕那样。我来得太晚了——现在他不会要我了。”
威吉轻蔑地咋咋舌头,瘦小的胸膛抵着柜台,以一种优越姿态俯视她。“别担心,小姑娘,山恩·梅力特要所有的人!”
妮娜大吃一惊。“你是指,他要的不只一个?”
“这个该死的世界究竟有多少这种货色呢?”
大伙哄堂大笑,笑声差点没把屋顶给震掀了。威吉露出沾沾自喜的微笑,把眼镜戴回去。然后他拿起一叠信,又转过身去。
妮娜皱起眉头。她的衣服粘着汗湿的皮肤,而这个封闭的房间内的各种臭味使她的胃又翻腾了起来。她觉得自己仿佛快窒息似的,于是她鼓起残存的勇气,再次按按柜台铃。威古继续忽视她。
她挫败地垂下双手,想道;算了,我不想跟他玩比赛谁的意志力强的游戏。无论如何,要求一位淑女的伴妇来这种地方见他的山思·梅力特会是什么样的人呢?妮娜摇摇头,决定自己最好去别的地方找工作。她开始朝大门走去。
威吉用一种嘲笑的语气对她嚷道:“害怕跟别人竞争吗,小姑娘?”
妮娜停下来,手抓紧手提袋,下巴紧绷。她担过身去,凶狠地监对方一眼。“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等到他……打发掉其他人的时候。”
那职员咧开嘴,他沾沾自喜的眼神令泥娜咬牙切齿。“哈!说的好,说的好!晦,小姑娘,如果你想跟其他人竞争,梅力特在酒吧里。”
“你愿意告诉我酒吧在哪儿吗?”妮娜请 问。
威古哈哈大笑,胡乱的朝个方向点点头,然后又转过本分那些信件。妮娜懊恼地猛敲柜台铃几下,看到他的肩膀因为受到惊吓而抽搐,才在整屋子的男人的鼓掌、欢呼下迈开步伐。
威吉扭过头来,及时看到她拖着行李和斗篷,毅然地迈向一扇门——然后直接踏进女洗手间。
在幽暗的酒吧内,忧虑重新攫住妮娜。男性的喧哗声,厚重的啤酒怀撞击木桌的声音,一个肥胖的大胡子敲弹一架小钢琴的声音,鱼腥味、烟味、潮湿的羊毛和油布的怪味全混在一块儿,一首脑的向她扑来,令她感到天旋地转。
“你有什么需要吗,女士?”站在长长的吧台末端的壮硕酒保好奇的看着她。
跷家丫头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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