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不住地扒起雪封住的洞口,直到洞口只剩一个拳头大;另外一只手则将冒着浓烟的树枝穿进洞内,等烟涌进洞穴,才抽出树枝。
她黑灿灿的凤眼直视着洞口,锐利得像一头小兽锁定猎物一般。
「嘻嘻,封死你其他的退路了。再不出来,就是死!你知道什么是死吗?死是很难过的,不能呼吸,身体会变冷,眼睛也会看不见!」
一般人忌讳的死字,从她嘴里说出却格外地自然。
可是洞里头的牠,似乎情愿被呛死也不愿意出来,她已经守在洞口很久了。
「这么倔强?嘻嘻,其实我知道你早就不能呼吸了。」忽然,她将手上的树枝往后方扔得老远。
「我知道你很想出来。」她动手将原本封住洞口的雪扒开一些。「洞变大了,快出来呀!」瞇着双眼,菱唇微微扬起弧度。
洞穴里依旧毫无动静。
「我站开了。」
话落,她后退一步,站到洞旁。
望着那不断从洞里飘出的浓烟,如果是其他人,大概会以为牠老早被熏死在里头而放弃了。
但是她绝不放弃,她很有耐心地站在原地,又等了半响,直到洞口传来异声。
沙沙!先是一阵轻微骚动。
跟着刷的一声,一道白影飞窜而出。
「哇!」双眸顿时瞪大,右手的速度更是极快地往空中一抓,「呵呵呵呵……逮到你了!呵呵呵呵……」
她的手紧紧掐住兔子的脖子。
「嘻嘻,要我放了你?还是杀了你?」她眨眨大眼地问。
兔子却只是直直垂着身躯,一动也不动。
「怎么不挣扎?」奇怪,牠没死,但却没反应?「别以为装可怜我就会放了你!」牠的大眼睛似乎湿湿的。
「挣扎啊!快点挣扎啊!」她掐着兔子脆弱的脖子,用力摇晃。
「死吧、死吧!不挣扎就死吧!」她将兔子拎到眼前,与牠对望,五指更是缩紧到极限。「死!」
就在兔子极有可能断气之际,她却松手了。
她松开五指,并顺手将软趴趴的兔子抛到远远的雪堆上,直直地盯住躺在雪堆上状似死掉的兔子。
「冬雪--」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叫唤,令她的心猛然紧缩了下。是爹!
看看遥远的住处,再回过头看看兔子,只是雪堆上已经空无一物。
啐!就晓得牠机伶,这回可学会装死了!
本来她是要抓牠让生病的爹进补的,不过看来是没办法了,一会儿再打只狐狸好了!
殷冬雪不疾不徐地走回居住的木屋,才推开门,便让眼前的景象骇住。
「爹?」
卧榻上,年近五旬的老人背倚着床栏坐着,呕出的血染满整个胸膛。
这病不是突发的,而是日积月累的。
十七年前他那条腿没救成,废了,只身一人带了个小婴儿藏身在山里,虽然没跌死,却也伤了肺腑。
这伤不仅让他不得运气,也不得施展任何功夫,再加上山里寒气重,便累积成恶疾。
年轻时,也许咳一咳便没事,但现在他老了。
殷冬雪奔到床杨边跪了下来。
「妳,是我养大的吧?妳的一切,是我给妳的吧?从这里……到这里。」老人虚弱的说。
他摊摊两手,再指指脑门。
眼前这娃儿是他唯一的指望,看着她清丽的脸庞,想起她小时候全身毛茸茸的模样,却怎么也兜不起来。
当时也不晓得她得了什么怪症,长了全身的毛,奇迹的是,就在他胡乱喂食下,她的毛居然慢慢褪去,一直到现在这个样子。虽然毛发还是略嫌茂盛了点,眉毛浓,头发乌黑,白皙的皮肤上更残留些微的长毛。
哈哈!老天爷真是爱捉弄人,倘若她的亲生父母看到今日的她,岂不和他一样吐血了?哪由得她跟他的姓!
听着老人的话,殷冬雪心里顿时酸酸地。
没错,她在深山里唯一见过的人就只有爹,却感觉他和她并不是太亲近,但上从开口说话,下至一身武艺,全都是他教的。
还有,他指着的脑门,她脑子里头所知道的一切,也都是他教的。
「所以……」老人余音孱孱。
「所以什么?」
「所以,我要妳替我完成一件事,如果这件事不能完成,我将死不瞑目!想当年,我好歹也是赫赫有名的飞贼!」
飞贼?她从来就不知道爹的过去。殷冬雪皱了眉。
「呕……」一边缅怀着以往,一边呕血,老人看起来好不凄凉。
殷冬雪一看,惊叫:「您不要说话,我这就背您下山找人救您!」
「妳背不动我。」老人软软地笑。
「我背得动大狗熊,自然也背得动您!」二话不说,她转过身就把老人揽到背上。
急急忙忙地,她奔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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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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