狍枭 第28章

  “我忘了,太久了,想不起来了。”勾陈淡淡莞尔。“大概是连同我挖掉的心,一块丢弃了吧。”他似真似假的说着。
  以前的小铃貅乍听见那般不可思议的“挖心事件”,嚷嚷着不信,认为他在诓骗她,要他掀衣给他瞧瞧伤疤,他像安抚娃儿一样,摸摸她的头,说:我这么爱漂亮的人,怎可能容许身上带疤呢?好好好,真要瞧,就瞧吧。
  红裳底下,是毫无瑕疵的一片裸肤。
  所以,铃貅对于勾陈直称自己没有心这件事,始终抱持怀疑,今天又听他旧调重弹,真的好想问清楚,他的心,到底在不在?
  “怎么?小丫头担心以后也染上这种病吗?我看,是你们三只会让无数的公貅罹患相思病吧……呀,不对,懂得相思的貔貅没有几只,你们貔貅的情感迟钝的出了名的。”勾陈可以无视铃貅投来女娃儿顾盼情郎的粉色目光,全然置身事外,只用对小孩说话的口吻在笑,他要铃貅明白,他待她无意,只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就像他疼爱着她娘一样,不可能变质。
  呐那厢在说着无关紧要的闲话,内容包含什么,并没有传达到另外这边——狍枭这一厢。
  啧,什么怪问题?
  她和别只男人在一起?
  在一起就在一起呀,关他啥事?她又没跟他签契约,两方谁都不许变心,他也不喜欢她来干涉他和谁在一起呀!
  烂问题。
  发现她加入疫鬼群聚作乱,奉命咬死她,他下得了手吗?
  那只家伙如果不听他的劝,故意跟他作对,他叫她别和其他疫鬼鬼混,她偏要去做,那么,他客气什么?!
  是她自己不要命,他又何必替她珍惜?
  结论,勾陈问了两个极蠢极愚极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的问题。
  一,随便她,他才不干涉,爱流连在哪只男妖怀里就在哪只男妖怀里。
  二,下得了手,咬她也绝不嘴软。
  就是这样。
  随便她,他才不干涉,爱流连在哪只男妖怀里就在哪只男妖怀里……
  随便她,他才不干涉,爱流连在哪只男妖怀里就在哪只男妖怀里……
  随便她,他才不干涉,爱流连在哪只男妖怀里就在哪只男妖怀里……
  那是谁在说话的声音?
  那是哪只兔崽子说话的声音?!
  狍枭不知道,他只知道,额际几条青筋,已经暴突到快要喷出来——就在他一百次很火大的从恶梦中弹坐起来,摸着满额汗水,怒气整个大爆发,轰然下床,穿衣套裤子,低狺咬牙的嘴,忿忿吼着——“到底想怎样呀?!跟我摃上了是不?!好呀!本大爷怕你吗?!下这种小人毒报复我!”
  吼完,他就咻地飞出貔貅洞,向来不甚灵敏的嗅觉,不知怎地,突然变得极为灵光,清晰地闻尽千里之外,轻而易举便寻到属于她的气味。
  然后,他就站在她面前不到二十步,看见眼前景象。
  她和另一个男人抱在一块?
  她和另一个男人抱在一块?!
  咦?他还在做梦吗?
  有可能,最近梦见她的次数频繁到十根手指头都数不完,梦境乱七八糟,有两人一块玩水,一块欢爱,有樱花树下哭泣微笑的她,有被他狠言抛下而面露惊吓的她……就算梦见她的水性杨花,移情别恋,也不无可能——但,不爽。这一景象,他很不爽!
  他抹抹脸,想清醒过来,这场梦太讨厌了,他不想忍受。
  大掌抹过眼鼻,自薄唇旁挪开……
  眼前一切,没有消失,她仍是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抡成拳的左掌,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会痛。
  梦是不会痛的。
  所以,她是真的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先前他自己在心底哼哼冷嗤的“答案”,此时哪里还记得个屁?
  他不干涉才有鬼!
  “宝宝!”他像个当场逮到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怒不可遏,双眼火红,直逼上前,压根忘掉自己来找她的目的,是要问清楚她对他下了什么毒,要她替他解毒,不再受那些梦境所扰。
  她与男人同时抬头,两者脸上都是吃惊的表情。
  她是太意外见到咆哮,她早已经做好了这辈子无缘再见他一面的最坏打算,认为“分开”了,就该是那样,从那日起,就断绝奢念,逼自己不可以有任何贪恋,必须习惯寂寞。他留给她的每一件宝矿,她都不要了,不愿带在身上勾引思绪,它们对她而言不是多珍贵的宝物,她不需要。
  而男人看见狍枭之所以惊讶,因为他正是当日被狍枭一脚踩在地上羞辱的疫鬼头子!
  她站稳身子,刚刚绊了一跤,险些跌倒,幸好疫鬼大哥眼明手快,扶她一把,才有现在两人仿似搂抱的姿势。
  “你在做什么?!”狍枭不顾力道是否拿捏得当,一把将她从疫鬼头子身上扯回来,甫站定的她,又踉跄险倒,落入他肌理愤张纠结的双臂内。“你背着我在跟这个男人做什么?!”
  狍枭没有认出疫鬼头子,此时他眼中容不下路人甲乙丙丁,瞠大的金眸里只有火光,以及她。
  她愣愣地微张着唇,一时之间,反应不及,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傻呆的凝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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