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假装的,早就安排好的戏码。」延维一口咬定。
小茹重重抽息,不敢置信这番含血喷人,将娘亲无私的母爱表现,控拆得不堪至极。
「可有证据?」狻猊坐直身,变换姿势,迫使延维由他怀里退开。
当然有!延维动用「心音术」,与狻猊进行秘密对谈。
她不用向阁里任何人解释理由,独独狻猊,她不瞒他,会将她看见的、听到的,全告诉狻猊,他就能明白她反对的缘故。狻猊若听完,也会同意她的做法,与她站在同一阵线。
成亲当夜,我尾随那女人出去,她一路哭着往城东方向,走了好长一段路之后,有个男人从暗巷出来,劈头就说:
「你还在装?离开珍珠阁够远了,擦擦眼泪鼻涕吧。」
第十二章
郭夫人以绢抹泪,回顾再三,确定身后无人跟来,方才楚楚可怜的懊恼神情,哪里还在?徒剩撇唇冷笑的嘴脸:
「要作戏,自然做足些好,万一郭强跟在我后头,大发慈悲要接我回去,见我沿途掉泪,才会信我已有改过之心,对我丧失防备。」郭夫人心机缜密。
「情况怎样?郭强那蠢蛋信你了吗?」男人迫不及待追问她。
「没有……啧,我想也没这么容易,被抛弃过的男人,很难原谅妻子的叛逃,况且,我连房契地契一并拿走,没留半样值钱东西给他,他不恨我我才纳闷哩。郭强不好按捺,我准备将目标摆在我女儿身上,朝她下功夫,只要由她向郭强哭求拜托,洒些眼泪、耍些性子,我就不信郭强不软化。」她早探查过,郭强很疼女儿,自是不忍女儿伤心难过。
「你舍得吗?欺骗自己的女儿……」
「我对那丫头没什么感情,分开那么久,她对我而言,就是一个陌路人,香香和川儿才是我的宝贝儿女。总之,郭强现在看来挺风光的,那身衣着要价不菲,说不定比我当年离开他时还要富裕……这回,应该能拿到更多钱财呢,我们一家有好日子过了。」
「你那无缘的女儿,愿意认你吗?」
「使使小手段,包她对我这娘亲死心塌地,勇哥,你去租辆马车,咱们来演一出「慈母救女」的戏码……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你可得拿捏好,别真把我给撞死呐。」
「这招苦肉计高呀!好,交给我——」
延维以心音术说得仔细明白,当夜的情景、男女的交谈,巨细靡遗,完整讲述。
旁人此时眼中的她,正处于哑口无言的沉默,实则她说得畅快淋漓,将郭夫人的恶形恶状、坏心坏肠,都向狻猊报告,其中绝无加油添醋,保证一字不漏。
我说完了!这样你明白我为何跟郭强说,千万别再让那女人进门的原由了吧?延维邀功一般,朝狻猊媚笑,以为他也会用心音传回来给她的赞美,诸如「幸好你看到她的真面目,否则郭强父女又将遭受二次伤害」,或「若没有你,我们大伙儿就受骗上当了」云云……
没有。
狻猊听完,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只是与她四目相视,眸里瞧不出起伏,对她整串的心音告状,显得无关痛痒,不见惊讶意外。
狻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女人的本性?才会毫不错愕?她再用心音悄悄问他,不管周遭旁人早在对她指指点点,将她的默然,视为无话可说的心虚。
「胡乱指控了别人,却举不出半项证据,被五爷一问,哑口无言……」
「破坏别人的姻缘和好,是造孽耶……」
「在小茹面前,编派她娘亲的不是,一点也没有考虑到孩子的心情……」
「竟然说郭夫人救小茹是事先安排好的?谁会拿性命当赌注,弄个不好,连命都没了。」
「她自个儿心机重,就把别人也看成她同一路的……」
诸多纷扰,或低语、或谴责,一时间细细碎碎充斥。
狻猊?延维还是没有得到他的响应。
别说是赞赏,连「嗯」一声都没有。
狻……
他有了动静,以眼神制止众人对延维的不善指责,目光轻挪,淡淡地,扫向她。
薄唇开启,离口的话语,却不是她在等待的夸奖:
「郭强,你自个儿的事,自个儿决定,不用受任何人左右动摇。若你接纳你妻子,带她回珍珠阁,阁里不差一副碗筷;若你仍不释怀,谁也不能逼你,你好自思量,与小茹认真谈谈,别轻率选择。」狻猊并不给郭强意见,毕竟话由旁人说来,轻松无责,真正要去施行者,才是需要面对往后种种生活考验的人,有权为自己的未来做出决定,谁都不该干涉。
眸光移开,不在延维身上多作停留,仅落向手上银烟管。
「至于夫人方才所言,你大可忽视,当作没听见就好……她的某种劣性发作,不具参考价值。」
延维先是怔忡,后而震怒。
她、她的某种劣性发作?!
她跟他说了那么多,他却认定是她见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玩起手段,破坏郭强和妻子的复合机会?!
他竟然在听完心音之后,仍旧说出贬损她的话?!
延维贝齿咬紧紧,鼻翼翕动,不满地哼哼喷息。
烟华(下)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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