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神与忧(下) 第10章

  破财嘴里还咬着半块干粮,在狩夜腿侧,人已经睡成一小团。
  依柔软腿枕来说,他弃开喜而狩夜,九成九是方才狩夜去搬胸椎骨时,开喜凑到崽子耳边嘀咕的那番——
  「连我也想收狩夜为徒了,耐操好用又听话,沉默寡言不啰嗦。」开喜此言,发自肺腑。
  破财一听不开心了:「不行!狩夜是我的!我先看中的!喜姨你不可以跟我抢。」
  「你同他提过了吗?他答应你了吗?哼哼哼,当喜神的徒儿,远比成为穷神徒儿来得威风吧。」她故意逗孩子玩,知道如何搭腔,最能惹得他哇哇大叫。
  「喜神身边不合适跟着一身黑漆漆又戴着凶脸面具的人!他跟我比较相配!」
  「一只金毛闪闪的穷神,自己身边哪里合适一身黑漆漆又戴着凶脸面具的人?」
  当时争执到此打住,因为他们口中相争那一位一身黑漆漆又戴着凶脸面具的人,已搬妥胸椎骨,折返回来。
  看来破财很是在意她的戏言,怕她真的来抢,从三人往胸椎骨底下一坐,崽子很明显隔开她与狩夜,防她如防贼。
  术力燃起的火堆,毋须添加柴薪,仍能散发温暖热意,于暗无天日的极深之海,维持一隅明亮,顺便温温水酒。
  边睡边嚼干粮的破财,喃喃道:「……我的……」口水挂在嘴角,几欲淌下。
  狩夜扯高覆在崽子身上的长袍,将人裹得更密实些。
  入夜的深海,冷得很有感。
  「狩夜,你曾拜过谁为师吗?」开喜吃完整块干粮,喝了口酒,咽下嘴中食物,好奇问。
  狩夜先是投来一睐,那一睐像在说:我?谁够资格当我师父?
  他仍是平淡回答:「未曾,魔族若拜师,也只是认可强者,并以击败他为目标。」所谓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魔族另有一套说法——
  今日为师,明日为食,强食弱,便是传承。
  看来破财的收徒之日,遥遥无期呐。 开喜心里默忖。
  见破财睡得很沉,是向狩夜问些……私事的好机会,开喜一向心直口快,不得罪人的也说,得罪人的也说,一张嘴全凭心里爽快,偏偏此时此刻,却不知从何开口。
  她张口,又闭嘴抿紧,又张口,再闭嘴抿唇,明明只是简单一句「忧歌已经迎娶了魔后吧?」,竟如刺鲠喉,吐不出,吞不下……
  好不容易脱口而出,仍是不争气的闲话家常。
  「你们当初怎没想过,向神族询问替代方法,找金乌卵这种事,对你们应该不算难事?」开喜!你这个废物!你想问的,压根不是这个呀呀呀呀——
  「即便问了,也得不到答案。」他瞥来淡觑。
  狩夜未言明的话语,开喜立马知晓。
  魔族困于魔境,神族多少带有放他们自生自灭之意。
  魔族好了,神族就不好了,与其如此,不如眼不见为净,将魔境排除于万物生灵之外,若他们自己挨不住魔境艰困,因而灭绝了,更好。
  世人说,神博爱,神无私,神一视同仁,她倒觉得,神只是不想破坏得来不易的平衡。
  而魔族,向来被视为破坏平衡的不安定族种,尤其是上古斗神一族。
  「神族态度显而易见,你又为何要为魔境,如此奔波犯险,不顾性命安全,做到这般地步?」
  开喜被狩夜问得一怔,呃了好半晌,面上逐渐浮现心虚窘红。
  狩夜虽提问,实际上倒瞧得很明白,这问题的答案即便她不答,亦已昭然若揭,他甚感欣慰,忧歌并非在唱独角戏,他待开喜的不同是有回报的。
  「破财说,你还为了魔境,心急落泪。」或者该说,她是为了忧歌而掉泪。
  「破财这个大嘴巴!」开喜恼羞成怒,伸手要去控破财的小脸蛋,当然未能得逞,半途便遭狩夜挡下。
  「你对忧歌的在意,我很高兴。」为人叔父,流露一副今生足矣的笑叹。
  「……在意又有什么用,他娶别人了吧?当我浑浑噩噩,用玩乐麻痹自己的这几个月里,他与他的魔后也忙着哩……」 开喜终于说了,原来没那么困难嘛,只要忍得住心痛……
  狩夜一掌缓缓在崽子肩上轻拍,眸光却是落向术火间,火苗将那对赤眸染得更艳红,默了一阵,他才道
  :「忧歌没有娶她。自从你们离开之后,他便陷入沉眠,迄今未醒。」婚事自然无限期延后。
  开喜一呆,明明听得很清楚,却依然震惊:「……什么?!」
  「别着急,沉眠倒非坏事,反倒能减缓他消耗生命的速度,在前一世里,他曾睡了三年之久。」
  开喜未被安抚,眉心蹙了道深痕,咬着下唇,一脸苦恼。
  「你一世一世看着他这样,却无能为力,心里一定也不好受吧?」
  狩夜未答,睫微敛。
  是的,他何尝好受,但他是纯魔,即使强大,也帮不了半分,那种无能为力,是会逼疯人的。
  能懂他心境的只有同样将忧歌看得极重的她。
  他是以叔父立场,而她,自是站在最珍爱之人那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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