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怨又叹:"我不应该去相亲的。"
"那你为什么要去相亲?"他问。
因为你!晏然脸莫名红了红,这样的答案她说不出口,她改口:
"我快三十了。"
他扬扬眉。"三十又怎样?"
"女人过了三十岁,就像是台风刚过的市场,没什么可以挑选的菜色……"晏然喃喃道。
这其实是她平日常想的念头,以致于止羽一问,她很自然地就讲出口了,只不过话没讲完,止羽听见这么有趣的形容,就已经先笑开了。
他笑的是那么自然爽朗,让晏然忍不住想到自己的年纪,想到三十岁之后可能的惨澹,才止住的眼泪不争气地又往下坠了。
"不哭、不哭,晏晏乖。"他顺势又搂她入怀。
半倚在他怀里,迎面而来直入心肺的全是他的味道──男性、薰人欲醉的气息,倘若换个时间地点,晏然肯定难以自持。然而因为委屈因为怨,她只感觉他那稳定的心跳声给她一种安定的力量,像个家人,或是可以放心倾吐的朋友,可以依靠的对象,她泛滥的泪水,慢慢停了。
"你好像在哄小狗。"她擤擤鼻子,稍稍推开他,离他远了一点。
"你也知道?"他笑,那神情十分逗趣。
晏然当他在打趣她,脸色倏地又垮下来。
"别气。"他笑,没急着认罪,反而叮嘱她:"帮我看一下小狗。"
"干嘛?"狗的绳练本来就是晏然握着,这会儿他连狗的负责权都要交给她?她皱了皱眉。
他没回话,迳自过马路去到对街。对街拐角有几家商店,因为是斜侧面,晏然看不清他走进了哪家店。
主人离开了,小狗开始不安,虽然有晏然陪着,它还是转来转去,不时嘤嘤两声,晏然只好将全副注意力放在抚慰小狗上,不期然眼前忽然出现一枝向日葵。
她抬起眼,不只看见一枝向日葵,还见到一双含笑的眼光,止羽的声音温和而开朗:
"送你。向日葵,英文是太阳花,从现在开始,你每天都要笑得跟太阳一样灿烂,知不知道?"
意外的礼物!晏然不由自主地接过花,那花热情地绽放着,开敞的花瓣彷佛真的正对她笑,她感觉到这花带给她的活力,也感受到送她花的人对她的用心。
"谢谢!"她由衷说。从他愿意听她倾吐今天的所有委屈,到借她肩膀让她哭,到现在的这向日葵。
"我有没有听错?"他夸张地拍拍耳朵。"你好像在跟我说谢谢?"
晏然很不解。"为什么我不可以跟你说谢谢?"
"没有不可以,不过,"他煞有介事地看着她。"我以为你只会骂我。"
"为什么我只会骂你?"晏然更不懂了。
"因为我不合你的标准,不是吗?我不认真工作,年纪又比你小。"他明亮的眼眸盯着她,一点也不闪烁。
晏然弄不清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不过不管他是玩笑还是认真,这些话都对她产生了作用,她的心绪开始不稳定地波动起来。
止羽为什么要在乎她对他的看法?这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难道他喜欢她?对她有感觉?
晏然不自主地想起刚才她哭倒在他肩上,那时只顾着倾泄委屈的她不曾意乱情迷,但现在她光只是回想起两人曾经如此亲密,就不受控制地心慌意乱了。
她慢慢、慢慢垂下了眼廉,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才是,然而耳边却听见他的声音好像隔着点距离,那暖宠似的声音:
"嘿,我们该回家啦……"
是喊她?她悄悄抬眼──
不,是喊小狗,而且他连人带狗已经离长椅几步远了。晏然开始猜测他刚才那几句暧昧话的认真性,也许只是玩笑。
哎,她怎么忘了的?她的恋爱守则中最重要的一条:不能自作多情。
她吁了一口气,像是放松了心,却也有些隐藏的遗憾,她追上他们,甚至越过了他们,一个人先走回家去了。
第四章
晏然不得不觉得她这阵子的确是倒楣的,又或许只有那天特别倒楣,先是被人误会为外遇的对象,相亲又失利。
她不由得想起那回抽的签,止羽替她解的签诗,她这年可能前半段都会倒楣,后半段才有好事,如果那签真的准,那这么说,她现在正处在噩运里了?
光想,就让人浑身都不对劲。
她坐在办公桌前,忽然觉得光线好像都不见了,她起身将她身边一扇窗户上的窗廉拉开,窗外也没有灿烂阳光,只剩夕阳,晏然看看表,已经快到下班时间。没错,又是平静、没变化的一天。
想想人生也真奇妙,明明是如此单纯、单调、没变化的生活,却也会发生令人意外的事。
去他的爱情守则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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