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佳人 第16章

  坐在卧铺旁,郎兵与羽衣的角色对调了,先前,都是羽衣照顾他,而现在,则由他替她处理颈子上,那道被西夏蛮子挟持所受的刀伤。
  他拧了条湿布,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因为血已凝干,是以手劲稍嫌过重的他,还是将她搪瓷般的细致肌肤擦得泛红。
  她是好人家的女儿吧?纵使不是,也必定不是一般人。而且她应该学过所谓的江湖武术,因为她的脚步以及身形是如此飘然,假使有一天,她真的像只鸟在他眼前飞,他可能也不会太讶异。
  「嗯……」沉思之间,卧铺上的人已然转醒,羽衣呻吟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醒了?」郎兵总算松了口气,因为昏过去的她,皮肤是冰凉的,气息是浅弱的,有点吓人。
  看住那张近在咫尺的古铜色脸庞,醒过来的羽衣未发一语。
  「觉得怎么样?还不舒服吗?幸好伤口不深,如果再往下个几寸,喉咙可能就断了,没想到你居然哼都没哼一声。」
  郎兵继续擦拭着她颈间的血渍,擦着擦着,专注于伤口上的视线又移回她脸上,与她四目相对。
  「不会痛吗?」他这样牵动她的伤口,连男人也要皱眉的。羽衣摇摇头。
  他的目光又落回她的颈间,「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那么晚了还在屋外?」
  「我……睡不着。」
  「睡不着?」他唇间不觉扬起一道莫名的笑意。难不成她也跟他一样起床上茅厕?「你很倒霉。」
  「倒霉?」羽衣不解。
  「睡不着你到外头吹风,居然碰上了坏人,这不叫倒霉叫什么?如果不是我也刚好起来,你可能已经没命。但是话说回来,那个西夏人可比你更倒霉,如果没有挟持你,他可能也不会被逮到。」郎兵拿来金创药粉,准备洒在伤口上,靠在她肩上的手臂却忽然感到一阵微细的震动。
  「你在笑吗?」
  从她来到这里,他从未真正见她笑过。
  「你这种笑哪叫笑?」手上的小瓶一倾,药粉均匀散出,布上了伤处。他觑了羽衣一眼,还是没见她有一丝疼痛的反应。他真是服了她了!「你为什么会说西夏语?」
  他突然一问,问得羽衣怔忡。「我听见你跟那个西夏人说西夏话。」虽然他听不懂,不过他晓得他们在对谈。
  「我非……」也许是不安,所以她亟欲坐起来,但却被郎兵按住了。
  「躺着。」笔直的鹰勾鼻上,一对眸子炯炯有神,「你只需要跟我说,你为什么会西夏语,其它的我并不想知道。」
  也许对着其它人,他会尽力逼问,甚至将之交给军营处理,然而羽衣却不行,因为他俨然已把她当成了……家人。
  莫名地,「家人」一词在他心底漾起了颇大的涟漪,令他心有所感,并在转眼间生出一个想法。不知这个想法,她……可会答应与他共赴?
  肩头传来郎兵温热的掌温,羽衣不太稳定的情绪,这才定了下来。「我……学的。」
  「学的?那么就把它还给你的师父,在汉人的土地上说西夏语是找死,以后别再说了。」
  郎兵的一句话,突显了蛮汉之间的冲突状况,让羽衣听了感到十分无力。
  原来战争并非一定要刀枪相向,像他这般排斥的方式,就已经是人与人之间最大的伤害了。
  「为什么一定要打仗?」羽衣幽幽地问。
  处理好伤口,郎兵站了起来,背过身,将药瓶搁上木桌,而后抬眼眺向小窗外的夜空。在沉默极久之后,他浑厚的声音才传来。
  「有些事情愈是想它,就愈想不透,等你不想它了,却又一直钻出来烦你,好矛盾啊!」
  战争,带走了他的爹娘;战争,迫使他在颠沛流离中长大;战争,甚至废了他一条腿。既然战争如此残酷,那么他为何又苦苦执着于当一名战士呢?
  为什么?此刻的他既想不出来,也不想再想,罢了!
  郎兵回过身,看向床榻上的身影,他坚定的说:「羽衣,离开这里吧!」
  离开?她以为他已经不再赶她了?羽衣蓦地瞪大眼眸。
  话声才落,房门就被人推了条缝,宝驹的头探进房里。
  「过来。」郎兵望着宝驹说。
  「喔。」宝驹听话地进了门,走至床榻前。
  将宝驹抓到身前,郎兵低头酝酿许久,这才把话给推出口:「羽衣,离开这里吧……我们三个人一起。」
  第五章
  羽衣没想到郎兵会跟她这么说,因为他曾经是那么坚持于战事的一个人,而今他却主动提出离开凉州,离开他土生土长故乡的要求。
  他肯定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而意外地,她居然有了一种归属的感觉,就像两双悬浮的脚终于落了地一般。
  不过,离开凉州,并非他们想象中的容易!
  虽然跟着补给的队伍出城,可以免去身分核对的大部分麻烦,但军籍设在凉洲的郎兵,却险些过不了关卡。
  幸亏他废了一条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打不了仗,也幸亏守城的士兵有钱好说话,所以他早先私藏的一点酱菜钱刚好可以打通关,否则他们可能连一步也跨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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