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新恋曲 第49章

  惟刚久久没答话,眸色宛如黑黝黝的铜镜,对着惟则,想从他脸上照见什么似的。「那是因为我知道她是谁,」到最后惟刚才回 说,一 字一 句像打字机敲出来的那么确凿。「你呢?你知道她是谁吗?」
  这回 ,轮到惟则缄默了,半晌他才悠悠回 道:「是的,我知道她是谁,我虽然从没有见过她,但那晚在酒会上一 眼见到她──我就知道是她了。」
  「那么你还能这样若无其事的和她进进出出,」惟刚把身子向前一 倾,咬牙切齿道:「带她回 饭店过夜,接她到家里吃饭,这五 天你还做了什么?她知道你是谁吗?──不必回 答,她一 定不知道,否则她绝不会还和你这样有说有笑!」
  他闭上眼睛,对空吁了一 口气。
  「几个月前她刚见到我时,简直像要徒手把我杀了。」
  「她认识你?」惟则盯着自己一 双交握的手问道。
  「她说她是从她姊姊烧剩下来的日记和照片知道我的──她为了她姊姊的事,非常恨我,恨我当时不闻不问,害得她……」
  惟刚的嗓子沙掉了,惟则抬起头,兄弟俩对望着,俱在彼此的眼底见到痛苦之色,而惟刚的瞳眸还要来得更沉、更幽,像两个永远没办法填补的无底洞。
  他死了心眼要这样没完没了的痛苦下去吗?惟则不由得恨起他堂弟来了。有时他几乎觉得这是惟刚的报复,惟刚不肯超脱,还要拖着他一 起下油锅。「约露完全不知道我,这些事恐怕她知道的不多──」
  「所以你尽可佯做没事,什么都不说,让她像个小白痴似的在你身边跟进跟出,」惟刚每一 口呼吸都蕴着怒气。「或许你还要再来个编派,要我合作,索性瞒她到底,是不是?」过去这样的例子可数不清了,惟则要他「合作」,要他「配合」,帮点小忙,撒点小谎,收拾点善后,哪样不是因为彼此是好兄弟的缘故?
  惟则猛地立起身。
  「不,不是,我会找机会好好向她说明,我会告诉她一 切──不会瞒她,」他深吸一 口气,说下去,「我希望你不要插手,不要介入,如果你不希望她受到伤害,那就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
  说罢,惟则离开客厅,上了楼去。
  他太清楚了,惟刚绝不会拼着让约露受到伤害的,他太多情,又太心软。心软多情总把他害了。
  第九章
  惟刚成了吞黄连的哑巴,满口的冤屈,没法子吐咽。他想到韩国人的文字,怎么看总像是反的,说是反,明明是正字。他的日子也是这种是非颠倒的窘苦。
  公司里外,都有人向他道喜,他答应过梅嘉,暂不否认他们「婚事」。敷衍多了,那股煞有其事的空气,却使他没法子喘息。
  真正使他没法子喘息的,究竟还是约露。
  当他的心口像供了一 锅子滚腾腾的热油之际,她却成了一 尊大理石像,冰冻而苍白,端坐在一 方办公桌后,维持一 定的姿势,任凭他使出再激烈的眼光看她,也烧化不了她。他上前去与她说话,她也是机械式的应答,音量固定在一 定的频率,视线只抬到他的下巴──谦逊、空洞,让人发疯。
  她把自己藏进最深奥的那个角落去了,他想把她拖出来,叫她活过来,让她像以前那样的向他挑衅,和他作战。他宁可面对顽强而有生气的她,因为那样她才是活的─她却好似对他失去了兴趣般的没有了斗志。
  惟则到底对她说了什么?或者什么都还没说?惟刚巴望着约露了解整个来龙去脉,在他苦等不了的时候,便想把她拘来,对照个仔细,说个明白。就怕太猛的手段,真会像惟则所说的,伤害到约露,他绝对不愿意伤害约露,但是拖延时间,她受伤会更深……然而眼见惟则积极从事的,却是公司。他与见飞隔阂太久,如今便像个入门者,一 样一 样重新来过。他是变了,参巡各个部门时,格外有种浪子回 头的恭谨郑重,再不似过去生涯里那种事事都是走马看花。
  那日惟则来到编辑部,大理石像似的约露居然与他相视而笑,他满眼的笑花,直开到嘴角两侧,牵出笑纹,穿成了酒窝。而大理石像冰凉的面颊,也醺醺然泛出微晕的气色。惟刚看着两人对望的眸色,背上一 阵子发麻;他堂兄肯定还把事情蒙在鼓里,没有对约露明说,否则就更恐怖──真正的噩梦,却是在星期五 那天降临的;黑色的,不是来吓人的,是来打击人的。
  那天中午,施小姐打电话把惟刚从工厂紧急召回 。「世代」
  的主编霭明,面色凝重地在他桌面摊上两本杂志──一 本是刚出炉,即将隆重发行的「世代」月刊,崭新的画页还散发着香喷喷的油墨味儿,惟刚闻之心旷神怡。这本刊物是他近来唯一 可堪开怀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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