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那女孩古里古怪,妳莫理会她只字词组。」他不爱看她这样愁眉不展。「妳每回送礼,我瞧大伙儿都打从心底高兴,一回例外不算什么。」
她扬眉,又笑开颜。「那师弟你喜欢我送你的小玩意儿啰?」
见她已释然,他宽心一笑。
「嗯?师弟?」锲而不舍地追问。
眼见不答不行,他轻咳一声,微笑。「嗯……我很喜欢。」笑中有丝腼腆。
她笑望着他半晌,突然半卧于桌面,埋首双臂中,一声又一声地低唤:「师弟、师弟、师弟,师弟……」此刻心中鼓涨的情绪仅能以此宣泄。
他说喜欢呢!她独一无二的好师弟,喜欢她送的东西!
她抬首,自座上起身,伸手在怀中一阵摸索,未了取出一只小巧的波浪鼓。「师弟,这波浪鼓我这几年一直随身携带,有烦恼时只需取出来玩,心情便会好上许多。就像这样--」右手轻转,小鼓两端的坠子敲击鼓面,发出一阵清脆悦耳之声。
她闭目旋控,逐渐敲出节奏,随之轻快起舞。她轻身功夫佳,身形飘逸,姿态优美不俗,波浪鼓在两手间不时交替,较江湖艺人还了得。
花前月下,面前的纪云深眉目含笑,步履轻盈,似凌波仙子,他不觉瞧得失神。久久,直到一声轻唤传来,他猛然惊醒,才发现她已回座,正巧笑嫣然地瞧着自己。
垂眸掩饰自己的失态,他道:「咳……师姐自哪儿学得这妙舞?」
她忍不住轻笑。「这哪是什么妙舞,是我融着本门流云剑法和轻功随意踩的步子罢啦。本门轻功『不沾云』你较我这懒惰师姐练得还好呢!」见他开口欲驳,抢道:「唉,师弟你就别谦了,要不你『劫光掠影』的外号莫非叫假的?」
她笑着替自己又斟了杯酒,细细品味。「嗯,以前练武时曾听师父说过,本门轻功真正练得出神入化的,非师祖莫属。我自此便对师祖崇仰得紧,只一直无缘见他老人家一面。师父说师祖云游四海,行踪难觅,要拜见他老人家只怕要些缘分呢!」
他几乎未听师父提过师祖,搭不上话,便起身替自己斟满了酒。
「这梅酒我当年是在雪山上喝的,那儿天寒地冻,连酒也是冰的,喝起来滋味更胜此时,之后我才知这酒正是要喝冰的才美味!」她晃了晃酒杯,面色微微泛红。「往后要有机会,咱们一道上山求酒,包你喝了连三魂七魄也给迷去!」
「好。」他含笑允诺。
又一个诺言有待他们往后一起实践。
他的往后、她的往后,他们的往后……盼他俩的往后能系在一块儿,永永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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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深。
二人在庭中欢谈至三更时分才分别回房歇息。入门,他未掌灯,上前推开窗,任月光点亮室内。在桌边坐下,自怀中取出一项事物,就着皎洁的月光反复端看。
师姐将这对她具有意义的东西送他,他自然很高兴,只是……心中总忍不住想,师姐是否真把自己当个孩子?
不,她本身也很爱这些玩意儿啊!他可由此推测她是将自己当个成年男子吧?
……唉!闷闷不乐地起身,踱至床边,弯身自床下拉出一只木箱子,开启。
里头放着师姐送他的纸鸢、陀螺……师姐送他的每样东西他皆小心珍藏,不容有一丝损伤。
只要是师姐送的,他都喜欢。
目光掠过箱中一支静静躺立的檀木簪子,伸指拈起,凝视良久,未了无声叹了口气。何时才能交给她呢?要一直摆在这箱中,怕是没机会了……想了想,伸手入怀取出锦囊,将簪子谨慎收入。
重新将目光移回另只手上的事物,轻抚其表面,似怕上头遗留一丁点自己无意造成的脏污,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其纳入箱中。
--那一只,小小的波浪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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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轩万万没料到使小七松口如此容易。
他不过在自认练得不错之后,顺道至她面前……转了回陀螺而已。
当然不是想证明什么,只是要她明白自己并非她说的那般不济--
对,不是比她强,是不比她差。
意外的收获是她首次主动提起贼窝之事,且不再东拉西扯。
当时她面无表情地道:「这是还她陀螺的谢礼。」
他猜她或许对那日向师姐口出恶言之事负疚吧?
据小七描述,贼窝位于后山一座破庙中,那山曾传有狐大仙作祟,故无人敢涉足,确是个极佳的藏身之处;他甚至怀疑狐大仙的传闻十之八九也是他们散播的。
山径迂回曲折,齐身杂草丛生,除非有人领路,否则只凭口述很难寻着。小七应允担任引路者,条件是纪云深必须跟去--因为她不信他的武艺能护得了自己。
糖葫芦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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