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明明同住一处,时时刻刻皆能见到,想念什么?她为自己奇怪的想法失笑。
「噢。」醉老头有些惋惜。「妳找秦小子啊?他在大厅跟总镖头议事呢。」
她笑应一声,转身朝大厅方向走去,耳中听得醉老头又开始滔滔叙述:「方才讲到哪儿了?欸,是了,那贼头儿就像孙悟空怎么也逃不出观……如来佛祖的手掌心一样,忽然唰的一声!寒气扑面,一柄亮晃晃的剑正抵着他面门,当真不得了……」
声音渐远,她的笑意越来越浓。醉老头这故事说得精采,待会儿邀师弟一道来听,不知他听不听得出那讲的是谁?
满面的笑容在进入大厅时顿了顿。这凝重的气氛……是她的错觉吗?
「云深妹子。」袁镇天见到她,微微颔首。
「师姐。」秦轩起身朝她走去。「妳能走了吗?」
「行啦。」她微笑走近,与他一道入座。「发生了什么事?」
在座另有几名武艺较高的镖师,听她询问,同时将目光移向袁镇天。
袁镇天轻咳一声。「今早……咱们镖局收到一张拜帖。」
听他语气不寻常,她面色一肃。「是来找碴儿的?」
袁镇天未答,只将一张拜帖递给她。她翻开一览,里头空荡荡的,只写了一行近日将来拜访,除此便是署名--「咦?金蝙蝠?!」
抬首,正好迎上对座秦轩的视线,二人不约而同忆起数日前在竹林内遇见的地痞。莫非他们真是金蝙蝠的人?!
「咱们镇天镖局与金蝙蝠素无过节,对方这次亲自前来,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袁镇天沉思。
她老实承认:「不瞒袁大哥,前些日子我曾跟一群地痞动过手,他们自称是金蝙蝠的人,如今这金蝙蝠找上门,多半是冲着我来的。」
袁镇天点头。「这事儿秦弟兄跟我提过,但我想金蝙蝠自视甚高,不大可能跟地痞流氓有很大关系。何况他们找的是镇天镖局,没写明妳的名号,恐怕另有所谋。」
一名镖师一拍桌子,冲口说道:「总之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咱们镇天镖局岂能任人瞧低了?」
「梁弟兄稍安勿躁。」袁镇天皱起一双浓眉。「金蝙蝠的名头大伙儿都听过的。数年前我曾有缘见过他一面,当时他正和人交手,我远远瞧着不敢走近。」抚着下巴,沉吟片刻。「那时金蝙蝠的武艺,咱们镖局里所有人围攻只怕也赢不了,如今嘛……」郁郁叹了口气。
众人心一沉,岂会不懂他的意思?
「或许……对方并无恶意。」那梁姓镖师再度开口。
袁镇天沉重地摇摇头。「金蝙蝠喜怒无常,拜帖即战帖,谁人不知?」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镇天镖局是我一手所创,危机当头,我自当与其共存亡。」袁镇天冷哼一声。「就算是金蝙蝠,要拆我这块招牌,只怕也没那么容易。」环顾众人,温言道:「你们几位多半已有家室,赶紧收拾收拾,找个地方携眷迁移吧。金蝙蝠找的不是你们,没道理连累你们送命。」
几名镖师面面相觑,本该仗义陪他赴死,但想到妻小,又踌躇起来。
「秦兄弟、云深妹子,我有一事相求。」他起身对他们施礼,神色诚恳。「请你们带着我妻儿迁离,务必保护他们的周全。」
「袁大哥这么说就不对了。」纪云深起身,噙笑还礼,毫无惧色。「当年镖局开创,我也算元老之一,如今镖局有难,怎能少算我一份?」
秦轩静坐一旁,不发一语,面色凝重。
「一人是死,十人也是死,又何须累人陪葬?」袁镇天摇头叹息。「我就只这牵挂,两位也不肯帮我吗?」
知道无论如何也劝不动他,她只得坐下,暗自思量对策。
秦轩忽道:「袁大哥请放心,嫂夫人跟几名孩子定会毫发无伤。」
袁镇天知他言而有信,这才露出微笑。「那便先谢过了。」
秦轩望了对面的纪云深一眼,心中已有主意。
第九章
江湖传闻,金蝙蝠生性残忍,可以因看不顺眼他人名声响亮而出手诛灭对方全家老小,其所到之处,即使是不谙武艺的老弱妇孺,甚至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无一幸免。镇天镖局这些年在江湖上也闯出一番名头,被他盯上并非稀奇。
袁镇天将实情告知镖局内众人,不愿有人无辜受累,将他们尽数遣散,有镖师意图陪他赴难,也硬是让他撵走。不过一日光景,镇天镖局冷冷清清,热闹不再,只院内的花朵仍欣然吐放春意,浑不觉危难将至。
袁镇天孤坐前庭,环顾自己一手创立的镖局,心下恻然。这一生他没甚么放不下的,除了妻子和三名子女……但他们有秦轩与纪云深照料,他无须担心。
未时将至。金蝙蝠一向在未时动手,从无例外。
低头抚弄陪伴自己多年的金刀,一道黑影突然自后掩住刀芒。如此无声无息,他用不着回头便知来者何人。叹息一声,他摇摇头,多少预料到。「你来了。」
来人在他身旁坐下,不发一语,久久才开口:「他们很平安。」
袁镇天轻应一声,此情此景,无须多言。
「云深妹子可知道?」他来之事。
糖葫芦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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