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攻其不备,轻易将我整个人拆解得赤裸裸,无所遁形。我羞愧得发热又发抖,抿著唇,无话反驳。
之前听同学表示「随便哪个都好」,我啧啧称奇,难道我根本没立场讪笑她们?难道我跟她们是一样的?
「你想要我怎麽做?不当你是君启扬的女朋友?然後呢?希望我对你下手?」侯灿玉淡然问:「如果让你继续待在君启扬身边,我们是不是一个个都要被你『骚扰』过才算?」
他数落的罪状,正是我近日的烦恼;我哑口听训,心里亦是茫然。
「我不懂你到底是什麽心态,可能你只是喜欢恋爱的感觉,也可能你根本搞不清到底喜欢谁,才会见一个、喜欢一个。」他扫我一眼。「你还是离开君启扬的好;你也不希望让他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吧?」
那张白玉般的脸,无瑕而冷漠,我怔怔盯著,怎麽看都不对劲。明明侯灿玉并不在乎我对他的「骚扰」,连提都不怎麽提起,现在为什麽藉此逼退我?
有点……心痛的感觉。
「既然你认为我一开始就会变心,为什麽不早点阻止我跟君启扬交往?」我昏眩地间:「干嘛等到现在才说?」
「因为,我想看看你到底可以玩出多少花样。」
「你在……耍我?」
「是你自己心不定,是你自己耍自己。」
面对侯灿玉的指责,我无力招架。昏昏茫茫之间我抓住最後的谜团问:
「那……为什麽你那天没拒绝我?」
「只是有点好奇而已。」他状似思索地侧著头。「想知道你到底可以做到什麽程度?是不是真的见一个爱一个?下一个目标是我还是别人?……就这样。」
困扰我多天的吻,只是他一时的好奇、好玩,加上我的自作多情?
我问不下去,也辩解不下去了!
应他的要求,我带著不舍,自此挥别他们。
然後向周遭承认我被甩了!再摆出失恋状,脆弱哀怨让人不忍过问内情,杜绝一切名为关心、时则打探八卦的同学们。
恋爱时,旁人的艳羡从不值得我虚荣,分手也就没什麽好诉苦。细数我与君启扬家家酒似的相处模式,有什麽好炫耀?
隐私不必对人交代,多好!哪怕天之骄子的恋爱模式根本小儿科到了家,也任人想像成惊天动地的罗曼史。
之後陆续传出他们的花边新闻,件件是多角恋爱;他们几个不知怎地,同争起一个女孩,女主角不断换人。
我并不激动,只有点酸;我的地位就这麽轻易被取代了?
无颜见君启扬,无缘问他近况怎麽样?新人复何如?怪的是,之前侯灿玉义正辞严地逼退我这「祸水」,现在怎和朋友争起女友来了?
他就不会为我这麽做!连接受我的吻都只为了好奇……
酸呀!酸得分不清是为君启扬多些,还是为侯灿玉多些。
将熟未熟的十六岁,我考进市立第二女高,读的是前段班。这是托他们的福,为我打下好基础;现在没有他们,我就吃力了!
同学们谈笑用兵,课馀还懂得来点玫瑰色调剂;而我这脑容量有限的,就念得战战兢兢,只有羡慕她们的分。
「星期天跟一中的联谊,你们去不去?」甘淑萍拿著邀请函问。
下星期一有三科小考呢!我在一旁猛眨眼。
「一中不是只找一女中联谊吗?找我们二女中的干嘛?」廖允芝凑过来说。
「很有可能他们班是一中车尾,没什麽自信找同一级的,就乾脆往下找喽!」高芳如想想又说:「可是我们A班好歹是二女中的头,干嘛要跟一中的尾巴联谊?」
「他们又不见得是一中的尾巴--哎呀!你不去没关系,李曼媛一定要去!」甘淑萍对我说:「看你这个样子,说不定连眼男生说话都不敢,你一定要去见识看看!」
这……真是热心呀!我呵呵陪笑。如果坦承我见一个、爱一个,具有「淫妇」本色,应该不会被抓去浸猪笼吧?
看过海才知河浅,属於我的玫瑰色记事簿,从国中毕业那页起,以下空白。
若是我没看过海,他们的影子就不至於没来由地缠绵在心里,玫瑰色记事簿或许早就有了新的一页。
然而,没看过海,更是种幸福吗?
下课的钟,敲了几响荡气回肠的否定声。我缓缓步至校门口,遥遥一抹熟悉身影,看得我真要痴了!
那是个玉树临风的男孩子,一中呆板的制服也让他穿得帅气挺拔。女孩的目光全锁准了他,甚至有些已经上前搭讪,我兴奋地正要叫:
「君--」
他微笑著趋上前来,抛下身後的狂峰浪蝶。我心头还没怦动几下,他便与我错身而过,冲著一个面露不悦的女孩走去。
他没看见我。
更令我讶异的是,君启扬追女孩子追到二女中来,对方竟给他脸色看!?
虽然我「下堂」之後,二、三代真命天女迅速入主,这位甚至不知是第几任,早没我的位置,心情依然有些复杂。
君启扬变得这麽殷熟?在我之後的每任,都有这种待遇?
我低著头,讪讪无趣地离开,蹒跚的脚步忽然被一双腿阻住。
玫瑰色记事簿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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