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难怪凌云山对凌霄的态度如此怪异而疏离了,既害怕斩草不除根,又贪心地想夺取巨富。
「他以为你知道藏宝之地?」所以不敢杀他。
「我是知道。」凌霄冷笑。「为了取信凌云山,我曾带他去过那个地方,但是没有钥匙开启而作罢;自此之后,一个软弱无能的凌霄便孤独却安全无虞地活在凌云山庄。」
「你刻意营造一个不具威胁的假象?」果然如他所想,夜儿脚踝的炼坠即是那把开启财富之门的钥匙。
「呵呵,我不必作假。」凌霄阴郁地冷笑道:「没有人能忍受日日夜夜那惨痛的呼嚎在耳边狂啸的折磨;很可笑的,惨案发生之后我大病一场,更取得凌云山的轻视了,看准黎霄的软弱多病成不了他的大敌。」
这算不算老天有眼,死去的冤魂都在冥冥之中助他一臂之力哪!
管少阳闻言皱起眉头。
「看来,一切都让你算准了。」
凌霄不是个泛泛之辈,复仇计画既已让这个男子盘算了多年,成功之日只差早晚了。
「你刻意邀夜儿来凌云山庄,究竟有何意图?」
「我在等待一个机会,让凌云山作茧自缚。」他似不经意地抬眼,估了估天色,神情似笑非笑的让人瞧不出心里正盘算着什么。「我等了你们那么久,这日终于到来了。」
管少阳瞇起眼,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
「还不懂吗?」凌霄好心地解惑:「虹桥上夜儿落水,你来到她面前;林中,夜儿落单引来盗贼,你救了她第二次;放毒箭、还有那日清晨夜儿在溪畔……还要我继续说吗?」
这一路上的危险从他口中吐露出来,有如轻风一拂了无痕,彷佛无伤大雅的玩笑。
管少阳眼神迸出震愕。
「这一切都是你预谋的?」
落水、被劫、冷箭、毒蛇……他所怀疑、致命的疑点已连成一线。他从未想过,这个紧紧缠绕难解的收线者竟是黎霄--夜儿亲生的兄长所掌控?!
「我将夜儿送到你面前,不感谢我?」算是便宜管少阳了,平白养他的眼。「若非如此,你们怎么能如期遇上林间竹屋的我?更别说赶上我布的美丽棋局了。」
为求逼真,就连胸口的伤也是使足全力自残哪!
一阵恼怒由五内狂飙而上,管少阳火冒三丈地揪住了他的衣衫。
「你这该死的!难道你不知这会带给夜儿多大的危险?!我真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你这样冷血无情的兄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玩命不是游戏,凌霄温文表面下的心思竟是如此冷冽至极,彻彻底底利用了夜儿的单纯无伪,多次将她推入生与死的边界。
凌霄阴恻恻地凝视扬起冷眸,敛沉了嗓:「她只是一颗棋子。」
只是,这颗棋必须仰赖一个高明的操棋者护盘。
眼前这个冷血的男人怎可能是夜儿的兄长!
「你--」头一次,管少阳有了想杀人的欲望。
「别生气,我不就为夜儿找了个护身符了?」黎霄瞥了瞥他铁青的怒脸。「若非信任你能保夜儿安全无虞,我岂会拿唯一妹妹的生命开玩笑?」
唉!即使他为复仇不择手段,也不代表泯灭了人性呀。
「我该感到荣幸吗?」管少阳冷哼。若他不是夜儿的兄长,绝对会揍得他满地找牙!
「那倒不用。」黎霄闲闲地丢出一句:「你不是想知道夜儿的下落?在我离开凌云山庄前,似乎看到一个挺肖似凌云山的身影--」
「夜儿被凌云山挟持了?」该死的!这小子竟还有闲情在这焚香饮茶?
「因为我透露了夜儿身上有他想要的钥匙,」他自眼底深处漾出寒入人心的冷笑。「现下,凌云山应当回到了当年的黎家庄--」
砰一声,管少阳狂怒的拳头揍上他脸上无情的笑。
「这一拳是我为夜儿讨回的公道!最好夜儿没事,否则,我保证你的下场不比凌云山好过!」忿忿不平的他不再与黎霄多费唇舌,脚跟一转,往来时之路飞奔而去。
檀木的香气与漫天的怒火混合为一,盘据在这个氛围沉滞不动,勾引出他体内埋伏多年的杀气。
引诱凌云山回到黎家庄,他要用凌云山的鲜血来祭悼无辜的亲人。
这一切罪恶,就要解脱了……
「呵……」许久,凌霄唇畔浮起笑意。
一场生死棋中,有人该死是应该的,不是凌云山,就是他;饶是他冷血无情,他也不会罔顾夜儿的性命,管少阳就是他给夜儿唯一的活棋。
「夜儿,我久违的小妹子,希望妳原谅大哥利用你,成全此生唯一的愿望--」
他仰天大笑,快意的眼角泛起晶莹的、似泪光的闪耀,而唇边的凄凉是所有人都无法瞧见的悲哀。
第九章
马车颠颠簸簸地走在人烟稀少的山野,在许多个恶梦交错的昏睡后,黎夜儿疲惫地幽幽醒转。
「这里是哪儿?」黎夜儿似是睡了许久,全身骨头酸软无力。
素手轻轻掀开了布廉,漫天风沙的黄土路挡住了她的视线,却也勾回了幼年的记忆。
相思绿罗裙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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