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苍鹰 第7章

  身上负伤,迎风一吹,手脚逐渐冰冷,话声也有些颤抖了。
  男子突然停下脚步,空着的手一扬,青色的披风扬起、张开,仿佛大鹰的羽翼,包覆住她逐渐冰冷的身躯,带来男子气味的暖意。
  她整个身子让披风包住,偎在男子怀中,只露出头脸。这是她生平首次如此贴近男子躯体,却无任何恶心不适之感,只觉他身上热力阵阵传来。
  略显破旧的披风护着她,男子阳刚体温活络了她受伤失温的身躯。
  她从男子厚实的肩上,望见沿途往后飞逝的草木,不一会儿就晕眩了,长而密的睫扇不支地往下合,从眼缝边边觑着了藏青披风上有个破洞。
  待会儿等我有精神了,定要拿针线帮恩公补补。
  她脑中胡乱想着,渐渐失去神智,在温暖的羽翼保护下沉沉入睡。
  ※ ※ ※
  长而密的睫羽翼动了两下,睁开眼,迷蒙间,见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她到底昏睡了多久?
  环视四周,发觉自身处在一间草茅中,空空荡荡的没半只桌椅,冷风从破窗中飕飕而人,吹得地上火光忽大总小,闪闪灭灭。
  救她的男子修长身躯靠坐在门槛边,脸朝外,对着月光举壶饮酒。
  草茅内火光明明灭灭,看不清他的容貌,只依稀看见他的装扮——
  他额头上绑了条汗巾,长发不似汉人男子簪起,也没戴头巾,而是披散于肩,在发中绾了条巾子,身上仍是那件破旧的藏青披风,外表看起来像个落魄浪人。
  男子自顾自地饮酒,仿佛草茅内没有她这个人存在一般。
  她发现身边有一只小瓷瓶,和一只刚烤好的羊腿,还呼呼地冒着热烟,香味四溢。
  拔开瓷瓶塞子,倒出里面的粉末,是治刀伤创口的药粉。
  男子的细心,使她心中升起奇异的暖意。
  “恩公……”她见男子仍是饮酒不语,出口的话又缩了回去。
  “我不该救你的。”男子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操着淡淡的异邦口音。“填饱肚子,擦好药,就回到属于你的地方罢。”说完,男子对着月光继续饮酒,仍然是不向她瞧上一眼。
  听他如此说,她便安静地撕食着手中烤熟的羊腿,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
  他是谁?为何救了我却又不想承认?
  他的身手堪称一流,为何我从不知武林中有这样一位青年高手?
  就在她疑云满腹时,门外传来迟缓的脚步声,有个人,而且应该是老人,朝着草茅走过来了。
  “喀什族的舒翰鹰,老头子又来找你斗酒喽!”苍老沙哑的声音愉快地响起。
  原来恩公的名字叫舒翰鹰。她听了心中暗自牢记,想着他日必报救命之恩。
  “哈……”救她的男人,也就是舒翰鹰,朗声大笑。
  开怀豪放的笑声,仿若草原骑猎之畅快,酒酣耳热之淋漓,令她芳心一动。
  江南男子多半谈吐斯文,似这般豪迈笑声,就连天易门中也少见,她不自禁又朝他的身影望了一眼。
  此时他已背转过身子,和门外的老头子说话,不见容貌,她心中不禁有抹说不上来的失望。
  只听见舒翰鹰笑道:“汉人男子大半不中用,酒量像雀鸟一样,喝没几杯就醉得颠颠倒倒,就你海老头还像样些。”
  看来,恩公是个海量男子。她心道。
  “我老头子可是喝遍城南城北十条大街,所向无敌手哩!今儿个要为我们汉人男子争一口气,来!今晚一定要让你这喀什族的鹰小子甘拜下风!”
  砰地一声,她听到酒瓮放到地上的声音,显然海老头提来了一大瓮的酒。
  “只有一瓮,够喝吗?”舒翰鹰声音带着嘲弄意味。
  “鹰小子,别小看这一瓮酒哩!这可是全中原最烈最烈的酒,寻常人喝一口就要醉上三天。”
  “哈……”舒翰鹰朗声大笑。“你们中原的酒,像水一样,拿来炒菜都不够味,希望这瓮酒别让我失望。”
  当地一声轻响,想来是酒杯轻碰,两人开始在月光下对饮了。
  “鹰小子,你常说我们汉人奸诈狡猾又伪善,老头总是不服,现下想来也有些道理。”海老头醇酒下肚,话匣子就开了。“昨几个我侄子从镇江大老远来,满身是伤,哭丧着脸,说是李大富看上了他妹子,派人强抢了去。他不甘心,去衙门递状纸,却让人打了出来。”
  舒翰鹰闷不作声,仍是饮酒,仿佛事不关己。
  “想那镇江知县也是个身家清白的读书人,满腹圣贤书,却护着李大富这等无恶不做的土豪,唉,老头子听了也心寒。”
  屋内的秋练雪听了,暗暗点头。
  她堂下兄弟曾探得李大富恶行,却始终抓不到他的把柄,原来是让镇江知县护着。
  舒翰鹰仰头灌了一大口酒,伸手抹抹嘴边酒渍,突然起身,说:
  “海老头,酒热着,我去办件小事,去去就来。”
  “鹰小子,你就这样走了,屋里的东西,不怕被偷?”海老头的笑声有些暧昧。“真稀罕啊!你从来不带东西回来的,尤其是汉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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