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跟蒂珐在一起之后,这些体贴的小动作便自动出现,他不曾预先察觉,往往是在行动中,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经常被这样的自己吓到,惊异之余,也感到愉快,那种下意识的行为让彼此宛如一体,她的感受就是他的感受,才能不必思索,就知道怎么做。
愈接近海边,日照愈强。前方的路笔直,来车很少,更显得宽阔。
日光照在她的肌肤上,她的脸透出莹莹之光。蒂珐才二十三岁,身子虽然瘦削,可脸颊还有点嫩呼呼的婴儿肥,那种年轻独有的丰腴,让她的睡颜看起来分外可爱。
只可惜,最近下巴有点尖,眼窝也有点青。
二十三岁就要她嫁给他,毕竟是太早了点。
他降下车窗,点起一根烟。
他看得出来,这阵子她郁郁寡欢。早年生活的困顿,让她很能也很敢吃苦,工作的磨练,让她很快便能将家务整理得井井有条,可是,与家人间的互动……对她来说,那是一门困难的学科。
他呼出一口烟,蹙了蹙眉。之前,他没料到会是这样。
睡梦中,她咽了咽嘴,柳眉蹙了一下。
他将挡光板翻下来,她舒开了打结的眉峰。
看她睡得安详,他也安心许多。
这一带是岩岸,除了岸边有人在垂钓之外,周旁没什么人。把车停在观景台上,他下车,倚在她那边的车身上,远远眺望海边。
心情不好的时候,他特别想看海。
其实海更不平静——更正,海永远也不会平静,总是一浪一浪的震过来,一波一波的荡过去,大到无边也无际,即使海天连边的地方,也不是海的尽头,眼睛看不见的远方仍是海洋,这让他莫名的平静。
所以,他带她来海边,想让她看看这片能抚慰他的风景。
空气里,湿气变重了,咸味也增加了,她有点不适应。
蒂珐皱了皱鼻子,还是不太喜欢,忍不住揉了揉。
忽然间,一个小小的,熟悉的声音响起。
那是打火机!她惊喜的意识到。
过没多久,一缕烟味缓缓飘向她。经过火星子干燥过的空气,闻起来有令她安心的味道。
缓缓张开眼睛,她清醒过来,那宽阔的背影就在右手侧的窗外。
她的男人。
她敲了敲窗子,他马上转过身,“到了怎么不叫醒我?”
他灭掉烟头,打开门,“出来吧,海很漂亮。”
她随手将外套放下,他却拿起来抖开,示意她把手套进衣袖里,“穿好,外面有点风,你刚睡醒,会冷。”
他的神情太温柔,她无法不听话。
锁好车子,牵着她的手,他带她往更靠近海边的岩岸走去。步道上,遇见行动咖啡车,他买了杯热呼呼的咖啡,与她一起分享。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心情变得好……”她寻思着,“平静,烦恼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化掉了。”以往她没有多少看海的机会,对于看海能让内心较舒服的说法半信半疑,此时才知道那是真的。
“知道你最近有点闷,特地带你来。”他在赏海用的石椅上坐下。
蒂珐叹了口气,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他。“你妈最近没到家里来,不过她会在我去上班的路上拦我。”
他下巴抽紧,“我们再搬一次家,这次,连你的工作一起换掉。”
“你妈可能不发现吗?”蒂珐无奈的说,“之前我们没跟她说过什么,她还不是把我、我们之间的每件事查得一清二楚?”
对比于他们两个有工作的人,玛丽乔多得是时间刺探这个、刺探那个。
“既然她无论如何都会找到我们,为她搬家、换工作,又有什么意义?”她皱了皱眉,“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的问题,我比较喜欢直接面对,正面解决。逃避会演变成一种恐怖的习惯,就算逃得过,也是对勇气的杀伤,要是逃不过,那就更讨厌了。”
他忽然从海面收回视线,转头看着她。
那眼神,是她解读不出的高深莫测,含了一点惊讶,一点感动,一点钦佩,还有更多更深的情绪,黑得无底,却牢牢的瞅着她不放。
她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在这一刻,自己彷佛永恒的嵌进了他灵魂里。
一点不安在内心中暗迸,她转开视线,继续说,“我知道有一部分是我自己的问题,如果我能坚决不理她,就算她老是来堵我,也不会怎么样。”
他疮哑开口,“我可以叫她滚远一点。”
“不,”她坚定拒绝,“我不能总是靠你保护,虽然她是你的妈妈,但既然我们结婚了,她就是我们共同的问题,我要学习怎么处理。”
“你确定?”
“这辈子还很长,我总得学着怎么应付她。阿为,我想成为你的后盾,而不是你的累赞。”她不容否决的说。
或许大部分女人会希望被另一半保护得好好的、宠得娇娇的,有风让他挡,有雨让他遮,可她不这么想。
她要有自己的本事!当然,她不是无敌的,也不想凡事只靠自己,她也希望能在范错为的羽翼之下,让他呵疼,可不要他包山又包海。只要在关键时刻他能及时出现就好,其余小事,她能自己搞定。
再恋伤心恶男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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