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意到黑衣青年也已经追了出去,依那群人的脚程,等他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再追也追不到了,不如先专心打完这场架,事后再向商净月问清楚四季吟未完的诗句。
围攻风允天的刺客很显然不想和他硬碰硬,全是采取游斗的方法,想来是有计划的想拖延时间,不让他有机会去救商不孤。
“撤!”
或许时间差不多了,一名蒙面客下了指令,侵入闻香坊的刺客一哄而散。
风允天考虑到身后的净月,也聪明地没有追过去。
“快!快去救我爹!”净月早已泪流满腮,慌乱扯着风允天的衣袖。
“他们早已跑远,来不及了。”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显柔弱,今风允天很是不忍,顺手取出一方手巾,递给她擦去泪痕。“你放心,你爹的身份特殊,一时间尚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听到这段温和的安慰,净月微微安了心,这才想起眼前的人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是个气宇轩昂的大男人。
她难堪地松开紧紧拉着人家袖子的手,低下头期期艾艾地问道:
“谢、谢谢。还没有请教英雄大名?”
风允天意会到她腼腆的动作,释然一笑,但对她口中的“英雄”却非常不以为在。
“在下风允天,从来就不是英雄,充其量趁乱凑个热闹罢了。只是此处不宜久留,为了姑娘的安危,是否先离开一阵子为佳?”
“不!”这句话倒答得坚决。“我爹回来找不到我,他会担心的。”
你爹自身都难保了,恐怕不会回来了。风允天咽下这句话,对她的坚持暗中摇头。他与商不孤的交易尚未完成,可是他也不想占便宜。
“这样吧!你告诉我刚才那首四季吟完整的诗句,我帮你找商大掌柜的下落。”
“真的?”万一她说了之后,他得到了他要的消息就跑了呢?净月有些小人之心的想。“若风大侠先帮我找到父亲,净月必将四季吟完整以告。’
“心眼真多。”风允天无奈地笑。“你真的不离开这里?”
“爹不会抛下我的。”
劝不动她,风允天叹了口气,只能默默走开,纵身扬长而去。
***
“爹,你真的不回来了吗?”
净月独自一人坐在闻香坊中,与外头的明月对视。
深夜冷风更加凌厉,她却好像不畏寒,单薄着衣裳等待音讯沓然的父亲。打更的人都不知道经过多久了,她仍然抱着父亲给她的古琴呆坐原地,连一丝移动的念头都没有。
风允天其实并未远离,他隐身于酒坊内一角,静静看着净月的一举一动,他还没狠心到放她一个弱女子于险地而不顾。外头呼呼的风声,光听就可以明白现下有多冷,他开始佩服起她的固执。
终于,净月有了动作,她僵硬地放下琴,调了调音,开始拨动起琴弦。乐音在空洞的室内流泻出悲怆愁绪,她眼眶中的泪水也不住滑落,一滴、两滴……
即使风允天是个知音之人,他却相信自己永不会喜欢这种凄凉的调子。
她又落泪了,难怪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他无言踱步至她身旁,轻咳了一声。
“在下已无手帕可派上用场,若姑娘还是哭个不休,恐怕在下只有撕破身上衣服,供姑娘拭泪了。”
被他发出的声响吓了一跳,琴声蓦然停止,净月睁大了眼望着他。
“风大侠?你又回来了?”
他根本没走。风允天弯下身子直视她:
“三更已过,你父亲若能够回来,早就回来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风允天承诺会帮你查出他的下落,就绝对不会食言。现在,你还是随我离开比较安全。”
他的语气虽温柔,言下有不容质疑的威势。
由门缝钻入细细的夜风吹过净月的身子,她这才感觉到寒冷。忆及父亲被砍伤的那一刀,她也觉得父亲回来的希望渺茫,有可能早就已经被敌人掳走。
她环顾了四周一圈,这个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如今是凌乱残破,刀痕布满在倾倒的桌椅及墙面上,怵目惊心。下定了决心,她抱起桌上古琴。
“商家身无长物,爹留给我的只有这古琴,要走,至少也要带着它。”
风允天想接过她手上的琴,手才伸到一半,一阵细碎的破空声忽然窜进他的耳中,夜光下,如丝光线直直朝两人飞来。
“小心!”
情急之下,风允天连人带琴抱起净月,旋身飞离原地。回头一看,刚才她放琴的桌上,果然正插着许多银针。
一口气还没喘过来,暗器攻击接踵而至,银针又射向两人站立之处。风允天紧搂着净月,在针与针之间极微小的缝际中穿掠,如此险要的情境下,他却仍有余裕听出敌人有三名,藏匿于屋顶之上,且武功皆非弱手。
净月刚开始吓得连尖叫都忘了,怔怔地望着风允天近在咫尺的脸;待她回神过来,只感觉得到他紧贴着她的温热身体,及环在她腰际的那只手。。
很奇妙地,她居然不害怕了,然而两人之间亲密的姿势也让她羞红了脸,但又不能将他推开。
“怕吗?”
风允天对怀中的软玉温香又如何能没有感觉?虽说情势危殆他不得不吃这个豆腐,不过内心实在也不想否认他还挺享受的。
四季吟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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