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阴影笼罩过来,她被拉入他怀中。
“你做什么?阴阳怪气的?”她死命挣扎。
他将她紧按在怀中,不让她乱动。
“阿罗,仔细听我说,我要跟你做个约定。”
“约定?”她听着他的心跳,渐渐加速。
“自你离开那日算起,五年后,我们在这映月池畔观月楼上,再见一次面。”
“为什么要再见?”分离之后就永无再见之期了,她不想给他希望,又不想让他绝望。
“让你看看我变成大英雄的模样。”
声音透过胸膛传来,她想笑,腮边却流下泪来。
“如果你没变成大英雄呢?”
“那你尽可以不要理我。”
“好!”她笑着转身掩饰泪痕。“就这么一言为定……不过先声明,我对英雄的要求很高的!”
“你说说看希望我成为什么样的英雄?”他含笑望她。
“当然武功要独步天下,嗯,要能侠义过人、济弱扶贫……”她思索一会儿,猛然抬头。“还有,必须不近女色,”
“不近女色?可是就我所知,大英雄都有很多红粉知己……”他几乎快笑出来。
“大英雄当然不能被美色迷惑!江湖上多少豪杰就是败在‘色’这个字上,我是诚心诚意给你意见,绝对不是开玩笑!”她说得义正辞严。
“要是我办不到呢?”他故意这么问。
她背对他两手环胸。“那你五年后休想见到我!只要让我听得你一点风流韵事,你就自个儿单刀赴会吧!”
“我……尽量就是。”看着她不再冰冷以对,露出如此娇俏可人的模样,真令他心花朵朵开。
她仍旧背对着不敢看他。
终究还是骗了他,即使他真成了大英雄,这五年之约,仍是永远没办法履行的。
想着五年之后他在楼中池畔徘徊,却怎样也找不着自己,那种伤心、那种愤怒……唐珂罗心中隐隐疼痛起来。
“我们到你房里去。”她稳下心情说道。
解开禁制的时刻终究来临,两人来到江羽寒房间,唐珂罗要他躺下,从腰间荷包里拿出金针来。
“从今天起,我每天打开一条经络,正经十二脉,奇经八脉,总共要花上二十天。”她将针插在江羽寒拇指的少商穴上。“从手太阴肺经开始,这二十天,你会痛得生不如死,成与不成,全凭你的造化了。”
她的神情恢复以往的冷酷,令人几乎要怀疑她的心是不是冰做的,没人知晓她心中犹似淌血。江羽寒望着她,眼神交付全盘信任,几乎要令唐珂罗不忍与他对视,然后一阵剧痛从手上传来,差点令他晕厥过去。
这种痛好似他血液中流的是针海,千万根针挣扎着要戳破血管逃出来……
他只觉眼前一黑,最后看见的是唐珂罗那张清丽面庞,从绝对的漠然一变而为无比的忧虑……
唐珂罗摒退一切闲杂人等,以防他人听到江羽寒的痛苦呼号。
江凤梧和金氏来探望时,唐珂罗就说江羽寒把自己关在房里用心准备科考,其实她用布条绑紧他的手脚,塞住他的嘴,以防他承受不住暴起伤人。
而江氏夫妇也因近来金氏的怀胎情况时好时坏而焦头烂额,小菊也被拨给金氏当个二等丫头,她聪明懂事,手脚麻利,专能从小处钻营,很快便得到金氏信任。
这一切唐珂罗都看在眼里,可是因为一颗心都放在江羽寒身上,所以也没多说什么。解除武禁期间一切务求肃静,闭关念书成了非常好的借口。
她寸步不离地守着江羽寒,犹如当时他照顾自己一般。
一天里有大半时间江羽寒神志狂乱得连她都认不出,也只有这时唐珂罗才敢把心情透露出来,默默在他身旁流泪。
她怕极了,怕江羽寒就这么死去,虽然她确定自己完全依照父母的指示来,但她依然担心他撑不过去。
如果是以前的她,即使江羽寒死了她也不会难过半分,反而觉得无法通过试炼的人不过是废物一个,可是……
她明白江羽寒对自己来说已经不再是普通人了,他的“特别”已在她心中扎下深根,再也拔不去了。
她拿着手帕替他拭汗,忘了刚刚喂他吃饭没把他的嘴缚住。
他目中闪着凶狠的光芒,张口往她白嫩的手臂一咬,唐珂罗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失去神志的江羽寒仿佛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立刻松开牙齿,怔怔地望着她。
手臂鲜血淋漓,可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痛,他那失神的模样才令她觉得一颗心仿佛要碎掉。
然后他定定看着她,眼角静静落下两颗泪来。
那时她下了一个决定,等责任一了,她必须立刻离开,再不走,恐怕会走不了了……不过……
“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呢?”
她望着江羽寒昏厥过去的倦容喃喃自问。
难熬的二十天,痛苦的二十天,对唐珂罗来说难忘的二十天,他终究撑过去了。
禁武令解除那天是个有星无月的晚上。
冰花飞羽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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