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甜蜜 第26章

  她的声音越发冷淡。“我母亲不接受探病,请回吧。”
  终于发现念愚的不快,夏天朗敛起笑容,小心翼翼地问:“伯母的病严重吗?”他本来猜测是开开盲肠之类的小事。
  严重吗?几度徘徊在生死关头,算是严重吗?
  这个问题医生不再提,而她连想都不敢再想,他简单的一句话轻而易举扭破她用来支持自己的幻想。
  所有的恐惧一起涌上心头,泪水在眼眶堆积,她极力忍着不让它滑落。
  那该然欲泣的柔弱激起夏天朗的保护欲。
  “别担心,伯母会好起来的。”
  这句毫无依据的安慰正是念愚目前最需要的,像一个溺水的人得要抓住些什么以免于灭顶的危险。
  她感激地望着他,不复之前的冷漠,这时她甚至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
  那朵笑容让夏天朗早已沦陷的心更加无法抽拔,他一点也不能理解自己做了些什么配得到这样的待遇?
  念愚一点也不想再讨论母亲的病,为了报答他的好话,怎么做似乎都不为过,而他又有这样一个好名字,仿佛为阴郁的病房带来阳光。
  或许那阳光是画在纸上几道黄色的线条,此刻她迫切需要把它当成真的。
  “夏天朗,天朗,你的名字取得真好,但你的人一样。你刚服完兵役?当兵辛苦吗?打算去找工作吗?还是要继续念书?”
  一连串的关怀从她那让人想一亲芳泽的樱唇吐出,夏天朗乐得忘了一切,又露出那明亮的笑容,他知细摩遗地回答念愚的问题,又加油添醋地说了些军中的趣事。
  一个得偿所愿十分快乐,另一个暂时转移了注意力,两人共度了一个午后。
  那日以后,一连几天夏天朗都到医院报到。
  他很快就看出江静文的病情是没有指望的,医生在病房间来来去去从不说一句话,他终于知道那一天随口而出的一句安慰为何让念愚立刻改变了态度,她盼望有人那样跟她说想必已经盼了很久,若是说话的是路边的一个陌生人大概也是会得到她的笑脸相迎。
  他心中忧喜参半。喜的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他能陪在她身边,忧的是她怎么承受必然来到的打击,而且这个打击的来临是不可能太久了。
  现在,他自然也不敢再说出那种空泛的安慰话,面对一个仰赖维生系统的病人,他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于是他陪在她身边,替她忙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帮她去购买食物看她食不知味地勉强咽下,为她准备了杂志,她总是瞄了一眼对面,就随手丢在一旁。
  奇迹终于没有发生。
  这一天,因为大雨,夏天朗比平常晚半个钟头才到医院。
  病床上空荡荡,医生刚刚签下死亡证明,夏天朗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阴暗的房间没有点灯,一个声音幽幽响了起来。
  “你说她会复原的。”念愚怨恨地望着他。医生没给她希望,可是他有。
  那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车祸肇事者,似乎也是个年轻男
  人,或许正如他这般年纪。警方没有找到他,除了或许是他扔下的酒瓶上一组DNA,没有任何线索。
  那么她究竟该去怨恨谁?
  眼前这个无辜的人成为她的怪罪目标。
  “你说过她会复原的。”她喃喃自语,然后沙哑地喊了起来,“你骗我!你是凶手!我恨你!再也不要见到你!”
  痛苦使她变得残忍。
  明知她完全是迁怒之词,夏天朗仍然忍不住瑟缩了下。
  他沉默着,无言以对。
  念愚转身往太平间的方向而去,夏天朗跟在她后头。
  她回过头来,扔下几句话,“你回去吧,别再跟着我,我不想再看到你,我永远不可能喜欢你的。”
  语意中的冰冷和决绝止住了他的脚步,她说完话继续往前走,那背影如此纤弱、如此无情,他再也没有勇气跟上去。
  念愚再回到家,已是三礼拜以后。
  窗前的茉莉因为太久没有浇水已经枯黄,枝上犹留有几朵来不及开放便凋萎的花蕾,屋内原来生机勃勃的植物,已奄奄一息。
  念愚没有费力去整理。
  这有什么要紧?身上那件太大的深色上衣再也不如以往能给她更多的暧意。
  她穿它,也只是出于习惯。
  往年一入秋天,除了出门或是不得不换下来清洗的时候她才会脱下它,虽然它十分不合身,袖子总要折上两折,才能露出她的手腕来,但她已经穿得那么习惯,仿佛这件衣服已成了她身体里的一部分,自她出生就拥有了,而不只是来自一个雨天,一个陌生人的借用。
  这个屋子真冷清得可怕。
  往常妈妈虽然也是安静地躺在床上什么也不说,可至少她的身体是暖的,手指触及她鼻间仍有暖暖的气息,不是那个冷冰冰的瓷瓦。
  由罗马直飞台北的班机顺利在机场降落,来接崇岳的人已在机场大厅等候。
  原本这趟出差是由公司的副总前去,可是他十分需要这几千公里的距离。
  假如他办得到,能到火星之类的地方,实在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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