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蝉记 第20章

  可是心里深处又觉得舒畅,好似身体越累,便越会把所有的一切忘光。
  男人粗壮的大腿又插入她股间,她浑身颤栗,细细地说:“不要了……”
  “醒过神了?”
  她紧闭眼睛,睫帘掀动,滑下两行清泪。
  “你说,好好的怎么会着火呢?”
  他沉吟:“天灾吧!”
  “都是我,我命里带火……”泪流得更急。
  “不是,不关你的事。”他心疼,紧紧搂住她。
  “真的吗?”她可怜巴巴地问他。
  “嗯──”
  似乎略略放心,她又缩到他怀里。半晌,闷闷地问:“我咬的地方还疼吗?”
  他心里一动,轻抚她头发:“嘘──别说话了。乖,睡一觉就好了,睡吧。”
  她不要再想,沉沉睡去。男人望着她的睡颜:“宝宝,你还有我。”
  小蝉虽然醒过神来,但变得沉默少语,常常两天都不见说句话。又特别怕火,怕光,整天就似个小耗子般缩在墙角。
  她根本不想再知道什么,心里排斥自己去想哥哥嫂嫂究竟怎么会被烧死。
  晚上,颜铸就守着她,把她抱到怀里。两人整夜地翻云覆雨。
  她异常地顺从,每日纠缠个不休。只有把全身的气力用光,才能睡去。
  然后,有一日开始,她开始恶心呕吐,吃进去一点都会全吐掉。
  沈嬷嬷老脸绽开了花:“太太是怀上了。”
  “怀上了?”小蝉愣愣的,半天才反应过来。
  她慢慢触抚自己的肚子:“里边有宝宝了?”
  “是啊!”沈嬷嬷摸着她的小手,“夫人有孩子了,得多吃点,如今可是一个人吃两人份哟!”
  颜铸得知后,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说:“好生歇养。”
  但是晚上,他破天荒没和小蝉鱼水相欢,只是紧紧地抱住她,嗅着她独有的奶香。
  没几天,颜府上下都晓得三夫人怀孕的消息。
  这可不同以往,这个孩子可是有名有份,说不好以后就是颜家的当家主子。于是,少奶奶、姨娘、小姐、掌事的嬷嬷排着队来探望小蝉。
  小蝉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一个个人滑稽地张口闭口,压根没听到她们说了些什么。
  大家都说,如今不同了,人家母凭子贵,摆点架子也是应当。
  有一天,二夫人来看小蝉。
  盯着她的肚子,眼睛里似要喷出火,小蝉被她盯得毛骨悚然。
  她轻柔地关切地说了好些体己话,小蝉都不吱声。
  看到小蝉的呆样,李氏总算是舒坦了些:“嘿嘿,你等着,小骚货。”
  最后,郁森的弟弟郁谨来看小蝉。
  九岁的孩子,看着怀着弟弟或妹妹的嫂嫂,问她:“我能摸摸吗?”
  小蝉点点头。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到她肚子上:“怎么没动静?”
  小蝉“噗哧”笑出来:“才三个月,哪会动呢?”清瘦的小脸竟出奇地美丽。
  郁谨突然哭出来:“他不会像我们,对不对?三老爷会对他好,对不对?”
  可怜的孩子从来都叫他的爹爹作“三老爷”。
  小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老爷喜欢你,也会喜欢他。”他执拗地肯定。
  喜欢?小蝉心里钝钝,喜欢我?
  郁谨又站了会儿,便说要走了。
  临走前,他对着小蝉说:“十四嫂嫂,我不怨你了。”说完,一溜烟的跑掉。
  小蝉好高兴。
  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小蝉的精神也越来越好,似乎新生命的到来驱走了她身周久久不散的死气。
  清明快到了,去年这时候,她嫁到颜家。
  短短的一年,全都变了。
  小蝉想去祭拜爹娘和哥嫂一家,告诉他们她怀了孩子,无论孩子的父亲是谁,却始终是她的宝贝。
  颜铸如临大敌,不但自己陪她下山,还带上近百个侍卫守卫护驾。
  一年里人事皆非,小小的李家庄却依然如故,只是庄子边上的李大山家成了一片灰烬。
  昔日的草庐今日的墓穴。
  颜铸将大大小小五具尸身埋在一个墓坑里,竖了块大碑,上面刻着“李大山、李小凤、李大毛、李二毛、李狗剩之墓”。
  小蝉跪在墓前,手轻轻抚过石碑。
  生命就是这样轻忽……
  男人的铁臂将她掺起,手指拂去她脸上的泪:“别哭,会动胎气。”
  她点点头,是啊,不哭。
  突然,守在四周围的侍卫沉喝出声:“谁!站住!”
  远处,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汉子被几个侍卫用刀架住,他朝着小蝉大喊:“阿蝉,阿蝉!”
  “柱子哥……”小蝉抖嗦着嘴唇,轻轻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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