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还感到一阵心酸,像是尝了青涩梅子的滋味,酸得全身微颤。
她不是身体不好?这样的舞蹈,会让她丧命吧?
为什么要这样傻?就为了讨他的欢心,与桃颖争宠?
该怪她太有心机,还是太过单纯执着?
说真的,这还是生平第一次,有个女子愿意为他付出这样的努力──拚尽全力,宛如飞蛾扑火。
相较之下,便知道从前那些莺莺燕燕,只是与他逢场作戏罢了。
理智要他待在暗处,可是一阵冲动,让他不由得拨开树枝,站到紫虞的身后。
“小姐……”瑞儿发现他,失声叫道:“姑爷……”
紫虞愕然回眸,与他四目相对。
两人的对峙,仿佛有一世纪之久,多少内心的起伏,在这瞬间碰撞千万次。
“你……好点了?”紫虞微笑,率先开口。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娶的是一个可怕的女子。”恶毒的话语,竟脱口而出。
他本来不想这样说的,可是话到了喉间,却变得如此古怪。
“什么?”紫虞凝眉。
“你明知道我没有受伤,却装作若无其事;明知道我与桃颖之间的私情,却要拜她为师──你这样的女子,心机沉深,难道不可怕吗?”他冷冷的吐出伤人字句。
她可怕?紫虞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委曲求全,却换来这样的评论。
一心一意想挽回丈夫的心,只希望全家和睦,不要因为第三者而争吵,这样也叫可怕?
“你是这样看我……”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变了调,仿佛破碎的琴音。
“你以为自己能与桃颖相比吗?告诉你,她的舞姿,像水中仙鹤;而你,就像笨拙的鸭子!”他不顾一切道出绝情的话语,“劝你不要东施效颦!”
话落,他转身而去,不想看她难堪的表情。
她此刻一定很伤心吧?千方百计想讨他的欢心,却换来恶意的挖苦。
但只有他自己明白,这话是出于愧疚。
他不希望她为了一只可有可无的舞蹈,伤害自己的身体。
讨他的欢心,其实是一件可笑的事。
因为他没有心,这辈子也不会有真正的喜悦,她做再多,也只是白费力气。
黑色长袍掠过绿地,迅速走远,他能感到,她的目光凝视着自己,很久很久。
第三章
上次见到皇帝,距离现在有多久了?
不过三个月而已。
但仅仅三个月,那名三十多岁的男子,就平添了几缕白发,仿佛过了无数个春秋。
龙震扬立在御书房,望着正在批阅奏折的宣宗,心里一阵感慨。
虽然他是皇帝,虽然他比自己只大十岁,但在龙震扬眼中,他却似慈父般亲切。
“新婚燕尔的,忽然跑到京城来,把新娘子扔在家里,她不见怪吗?”宣宗搁下笔,微笑道。
“臣挂念皇上,听说皇上为了国事日夜操劳,龙体欠安。前日又召炼丹师进宫了?”龙震扬恭敬回答。
“朕没事,你不要担心。”宣宗轻描淡写地道。
“臣想替皇上分忧解劳。”
“这些年来,你已经帮了朕许多。若不是你年年贡赋无数,我大唐国库岂能如此充实?”
国库,这是他弃官从商的惟一目的。
当年他金榜提名,被宣宗钦点为天子门生,官封三品,前途何等风光,可他却忽然辞官归乡,变身商贾,让世人匪夷所思。
犹记得,激使他改变志向的原因,便是宣宗带他走了一趟国库。
当时的他目瞪口呆,原以为所谓的国库,一定是金银堆成山,谁料却四壁空空如洗。
大唐,一个风光了多少个岁月的国号,竟变得如此凋零。
单靠眼前白发渐添的男子,真能中兴吗?
那一刻,他褪下官袍,改变了从小的志向。士农工商,排在最末的就是商,世人眼里最低贱的职业也是商,他不惜让自己沦为低贱,只希望能确确实实为国效力。
他知道,如果留下,大唐不过多了一个官员;但如果回乡从商,国库里将会多出许多公帑。
“皇上,李德裕在崖州还安份吗?”他忽然想到一件令人担忧的事,轻声问。
“据说忙着着书立说呢,还颇受当地人民的敬仰。”
“皇上不担心他朝中的旧党吗?毕竟他曾官至丞相,忽然被贬到千里之外,朝中旧属难免心有不甘……”
“担心,”宣宗一笑,“不过有你在,朕就不担心了。只要国库充实,管他什么朋党余孽,朕都不怕!”
“皇上,那幅画,臣就快弄到手了。”龙震扬低声道。
“哦?”宣宗不由得惊喜,“那画现在在哪里?”
“在臣的岳父家中。”
宣宗顿时明白了,眉一凝,“震扬,你忽然成亲,该不会是为了那幅画吧?”
龙震扬垂目不答,等于默认。
虎爷妻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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