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地移动脚步出山洞,雪花片片而下,山雾白茫,瑶台峰已像个迷蒙仙境,或许灵山本为天女而准备,碎玉洞就是仙子的家。
他搬过一块块石头,跪在洞口,将石头一层层往上堆叠,想为他俩筑一个坟。
“哥哥?”是怜秋在唤他,他置若罔闻。
许鹏飞冲过来,一见悲痛欲绝的赵瞵,震骇地叫道:“她……她死了!”
随后而到的钟悲夏和杜云杉也是震惊不已,自许鹏飞赶来找人后,他们立即连夜上山,没想到……人已死去!
许鹏飞拔出长剑,激动地道:“赵瞵,是你杀死她,是你!”
“对!就是我杀死她!”赵瞵颤巍巍起身,泪眼悲切沉痛,他走向前一步,将胸膛挺在长剑剑尖,大吼大叫地,“你来杀我啊!我原是要封了洞,在里头陪她,你杀了我,我更省事!”
钟怜秋上前拉住赵瞵,急道:“你别做傻事啊!”
赵瞵凄然道:“我若死了,请将我们埋在一起……”
“不行!”许鹏飞怒吼着,“玉璞是我的,你从来没有爱过她!”
“我有!”赵瞵像是跟他比声量,“我比你更早就爱她了,她是我的妻子,我们有信物,一辈子平安幸福的盟约信物!”许鹏飞长剑不放,抖动如蛇,眼里也有泪,“你现在爱她有什么用??她为你吃了那么多的苦,是你辜负了她,”
“是!是我辜负了她!”赵瞵又迎向长剑,“你来杀我啊!”
钟怜秋抽出自己的佩剑,护在赵瞵身前,“笨鸟,不准你动我哥哥。”
“凸眼泥鳅,我先挖掉你的眼睛!”许鹏飞也抓狂了。
“!”一声,杜云杉右手高举拐杖,格开两把剑,神情肃穆地斥喝,“玉璞还在这边,你们吵吵闹闹的,要她死不瞑目吗?”
他目光如电,逡巡于赵瞵和许鹏飞,“枉你们两个血性男儿,竟然为一个女子丧志若此?还亏你们一个是西蟠派的大掌门,一个是东海派的大掌门!”
许鹏飞举剑的手颤抖着,目光从赵瞵移到石洞,愤怒的神情转为极度的悲痛,突然怪嗷一声,人就飞身而去。
“怜秋,快追。”杜云杉命令着。
钟怜秋跺脚,“追他做啥?叫哥哥去,我陪哥哥。”
杜云杉斥道:“你再不去,他那个急烈性子会把散花山庄砸烂,快去!悲夏,帮儿封洞。”
“不!”失魂落魄的赵瞵猛摇头,“我要亲手送她,在这里陪她。这里好安静,像个世外桃源,夏天还可以看牛郎织女,她一定会喜欢。”
洞口的石块继续往上堆叠,赵瞵神情恍惚,嘴里念念有辞,看得杜云杉和钟悲夏忧心忡忡。
雪花覆满了赵瞵的头脸,他身上都湿了,正当他拿起一块大石头,高举过肩时,突然失了重心,石头落地,他也跌了一跤,狂吐鲜血不止。
“悲急攻心!”杜云杉上前一看,赵瞵已然昏死过去,他迅速点穴通气,“悲夏,快背他下山,再去找何大夫。”
“师父,您呢?”钟悲夏即刻背起赵瞵。
杜云杉瞧着三分之一空洞的洞口,衣衫下摆在风雪中荡着,“我帮他封好碎玉洞。”
杜云杉看完石壁上的词,轻叹一声,坐到石床床沿,仔细凝看玉璞。
他没有封洞,他按捺不住再见玉璞一面的冲动,于是挪开赵瞵辛苦堆叠的石块,走进这个睽别近二十年的伤心地。
曾经,他和馥兰在此偎依缓缓,年少的他捡起满地的碎白玉,和她缔结一个永恒的誓言。
曾经他伤重残废,在这里躲了半年,然后,他将所有的碎白玉扫落山崖,所有的情爱盟誓尽数坠落在无底深渊。
唯一留下的是玉璞心口上的白玉,而刘馥兰也一直留着她的盟约证物,如今终于结合了……
“傻孩子!”杜云杉怜惜地看她,也看到昔时娇柔的刘馥兰。
他想为她拨拢乱发,突然看到她脸上的发丝一颤。
洞口又小又曲折,风雪吹不进来,而他也没有大口呼气呀!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于是再定睛瞧着她颊上的发丝,过了很久很久,发丝又是轻轻一弹。
他看到了,是她鼻里呼出的微弱气息!
“儿,这笨蛋!”他又喜又惊,连忙移去满月白玉,轻轻按揉她的心口。
很弱很弱,几乎感觉不到的心跳从胸腔深处慢慢苏醒,他加紧按揉,直到心脏恢复规律的搏动。
他又扶起玉璞的身子,以本门心法为她打通经脉,导引气息,一再循环,一再贯注沛然不绝的真气给她。
过了三个时辰,杜云杉放下玉璞,让她安稳地躺在石床上,他轻抹额头的汗水,欣慰地看她渐渐恢复血色的脸蛋。
玉璞眼皮轻颤,悠悠转转,终于睁开了眼,微弱地喊了一声,“云杉叔叔!”
第七章 烟消云散
赵瞵整整躺了半个月,一来是被韩昭远击中一掌;二来是情郁伤身,身心俱疲,难以平静疗养。
病榻中,他几次抢出去,喊着要上瑶台峰与玉璞相伴,都被钟悲夏架住。
大风雪断断续续飘了一个月,赵瞵也逐渐回复以往的沉静,只是,他更沉默寡言了,连怜秋也不敢吵他,深怕一不小心就触到他的痛。
不玩了小玩意儿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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