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毫无所觉的大步往内走,自己拉了把椅子就先坐下歇息了。
这个男人没问题。还剩二十二人。
巫主庭视线射向那些尘土沾身的陌生男子。
一名身材高大的俊美男子,身着黑色长衫在队伍的最后,安步当车,从容悠闲的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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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很少一次招待这么多人。巫主庭一家人忙不过来,还找了谢家夫妇临时来帮个手;恰巧谢大哥最近猎物颇丰,制了许多腌肉,正好在今晚派上用场;否则巫家人口简单,客栈生意清淡,他们没有每天开荤的。
先上了热茶与汤面之后,厨房陆续炒好野菜、山菇、腌肉,还炖了一只鸡。
三个已婚妇人忙着在灶房里洗洗切切炒炒,巫家老仆人王伯从酒窖里搬了两坛果子酒出来,就忙着去弄草料喂马匹骡子了。谢大哥则去挑水烧柴,上菜端汤的事情就由巫主庭全权负责了。
每上一次菜,巫主庭就伺机凝聚罡气,把它弹到车马队的人身上。一次总能试到两三个人。
随着上菜的次数增加,越来越多人肯定是正常人之后,巫主庭的呼吸越加沉重了,凝聚的罡气也一次比一次大。
巫主庭端着香菇鸡汤走向主桌。主桌坐了六人,扣掉一开始就试过的青年,那一桌还有两人没试过深浅。
这次,她凝聚了一个拳头大的罡气。正当她走到一名身材修长的黑衣男子附近时,她把罡气朝他身侧弹去。
男子左手一动,手掌张了又握,然后把手摊在桌上。
对普通人而言,只会见到他动了动手,如同人有时会伸展一下疲乏的身体一般;但是,巫主庭清楚的瞧见他准确地抓住那团罡气、捏碎,而摊开的手掌却一点灼伤也没有。
那团罡气至少足够把有百年修行的妖怪给震退三大步了,他怎么可能捏碎它却没事?!见此骇人的情况,巫主庭惊呼一声,手晃了下,正要放到桌上的热汤洒了一些出来。
瞅了瞅自己被溅到几滴热汤的手,男子扬起一道笑容,说:“小姑娘,你小心点,这么些小东西是伤不了我的。”
刹那间,巫主庭对上一双妖异邪魅的眼睛。
那双足以勾魂摄魄的俊眼,定定地看着她。
第二章
黑衣男子刚从外面回到房里。
客栈的房间不多,很多人都是同睡一房,奇怪的是黑衣男子独占一房却没人有意见,连商队的人也理所当然的接受。
先前吃完晚膳,黑衣男子仍觉得饿,就去别的地方找些新鲜的肉吃,喂饱肚子。
他倒了杯茶,冲冲嘴里的血腥味。回想在他眼中,那个浑身发光的小巫师。
这个小巫师很早就识破他的身分。
可惜,她的罡气太强,仿佛天地间所有罡气都集中在她身上一般,当年那个巫师的罡气也没有她的一半多。虽然只有罡气不足以伤到他,但是他也因此而无法太接近她,更无法碰触她与伤害她。
小巫师身上丰沛的罡气,还有散发着天地间的正念力量,真是一个充满能量的肉体。
如果把她吃了,那味道之绝佳肯定会让他回味一百年也忘不了。
好想吃啊。
黑衣男子摸摸肚子,他饿了。
隔天。
也许徒劳无功,但是巫主庭仍把灶房与卧房各设下三重结界,叮嘱家人尽量待在这两个地方,不要踏出结界,车马队的人就交给她出面招呼,除非她主动叫家人离开,否则即使她出事了,他们也要躲在结界里。
已经确定那名黑衣男子有问题之后,巫主庭观察出更多蹊跷之处。
黑衣男子坐的主桌,乍看之下,气氛融洽、笑声连连,彼此熟稔,只有黑衣男子的话稍微少一些。然而,其他五人天南地北的聊着,聊货运聊商事聊战争聊等在家里的亲人,偶尔问了黑衣男子几句话,皆是鸡毛蒜皮的事情,他只答了几个字,那五人就继续聊他们的。有时他们会互相敬酒,甚至拍拍对方的肩膀,但是没有人只单独敬黑衣男子酒,也没人拍他背、拉他的手。
更特别的是,没有人叫黑衣男子的名字。
众人说话间,难免会提到对方的名字或是称谓,但是巫主庭听他们聊了一阵子之后,仍没听到黑衣男子的姓名。
车马队的人行囊全整装完毕后,一名看似三十五岁左右的管事走上前。“姑娘,我们要忙着赶路了,叫掌柜的出来算账吧。”
巫主庭拿起旁白的算盘,淡淡的说:“我就是掌柜。”她在管事的面前噼里啪啦的打起算盘,一笔笔账算给他听。
“小店只收银子,不收铁钱,也不收会子。”
“这是当然的。”管事颔首。
南宋朝廷因政权腐败与战乱,国家财政日益恶化,会子一类的纸钞滥印滥发,于是官府的大钱与纸钞发得越多,贬值得越快,造成民间对纸钞的不信任。民间曾发生拿二百文会子,却连一双草鞋都买不到的事;朝廷印制的会子纸钞几乎等同废纸,于是变得更多人使用金银,一般百姓逐渐偏向用银钱买卖货物,或是直接以物易物。
“二十三人,连吃带住,一人五钱银子,共十一两五钱。上房两间,再加一两;昨天的鸡汤要另收七钱;果子酒一坛,六钱;马匹骡子喂了两次草料,六钱。总共是十四两四钱银子。”
妖魔现世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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