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恨她吧,那是一定的。
世于将神色未变,就连唇角的笑意也依旧噙著,但就是没回答她,迳自看向窗外。
“八成是今天的月色太美,就连守城的卫兵也忘了去看守,北方柳沟,待会非得要严惩一番不可。”
玺蓦地抬眼。也许她不算聪明,但也不是笨蛋,不会蠢到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如此边防重地,怎可能没人看守北方柳沟?他这不是拐著弯要她走吗?
这就是他给的答案?
她痛得微眯起眼,心头像是被人狠狠翻搅过。
世于将缓缓回眸,对上她的,湛若星子的黑眸只是定定地看著她。
“……我明白了。”那么难懂的眼色,如今居然让她看得这么透彻。
他要她走、要她走……奇怪,她原本就该走,为何心会这么难受?
“大哥身上的金针未拔,你要是精神还好,就去看看他吧。”
话落,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就连守门的侍卫也被他刻意遣走,独留她一人。
他一定很恨她,没杀她已是他的仁慈了,但此时此刻,她却宁可他杀了她,也别让她沉浸在这初识情爱又转眼失去的怅惘夕中。
好痛……她紧揪著心口,把脸埋在膝上,让泪水濡湿衣袍。
“玺殿下。”拔都低沉的嗓音从窗外而来。
紧咬著牙,她抹去脸上的泪,抬眼扯开一抹凄凉的笑。“拔都,砸门走吧。”
这里不是她的归宿,在那个男人眼里,她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处。
***
“哇。你总算来了,来来来,快帮我把这几根针给拔掉!”瞥见她入房,躺在床上赤裸著上身的世于略立刻哇哇大叫起来,感动得差点连泪都喷出。
玺当场愣住。
这人真是传闻中赛诸葛的男人?不是吧,那应该又是误会一场吧?
就如先前她想的一样,两国对立时总会传出许多流言和传闻,看来赛诸葛也是假的,唬人用的。
“快呀!”他扁嘴,扁得很哀怨。
玺蹄笑皆非地走向他。
眼巴巴瞧她移驾过来,世于略才准备告诫她动作轻柔些,便见她咻咻咻,瞬间拔回所有的针,吓得他整个呆掉。
“好了,你好生歇著,早点睡早点起床,三餐轻淡,忌浓茶,药再服用个七日,大抵就可以下床了。”把金针收妥,她准备走人。
这是世于将的要求,临走前,她会办妥。
“玺大夫好快的手脚。”世于略这才吐出一大口气。
“不快些,我怕你吓得下去见阎王。”她皮笑肉不笑地回应。
“我有这么孬吗?”啐~尊重一点行不行?“你跟于将闹翻了,可千万别拿我出气。”
“我若要拿你出气,根本就不需要嘱咐你那么多。”她哼了声,又立即后侮。
这不是又间接承认她真的跟那人闹翻了?蠢!
“我果真没看错人,你确实是个仁人。”若说她真是有心要刺杀他兄弟俩,她根本没必要救他。
那时,虽说他正昏沉著,但仍可以感觉到她救人的义无反颈,那是医者的本能反应。
“是吗?”看来世于将没告诉他她的真实身份。
收起逗趣玩笑的神色,世于略正色瞅著她。
“若是二弟对你有什么失礼之处,还请你多多见谅,他有心病,解不开。”
她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桩。“我听朝雾说过了。”
“喔,那你也听她说过我父母也是死在鞑靼炮火之下?”
“咦?”
“十五年前,我父亲奉令镇守宜化,带著我娘与我家三兄弟一同到宣化驻守,岂料抵挡不住鞑靼的炮火,爹娘身亡,三弟下落不明,至今依旧不知是生是死。”世于略长睫微垂,唇角微掀。
“你该知晓我的身子,我这是后天造成的残疾,并非天生心疾。”
玺浓眉紧蹙,思绪乱成一团。
“我尽力了,至少让你再活个三、五年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那日听闻他胸口杂音,她便猜到他的心疾是曾有外伤所创,外伤虽好,但心脉尽伤。
虽说她没瞧他的背部,但猜得出必定是尖锐长刀由他的后背直凿而入,那是一刀毙命的招式,她很熟悉,用这一招取过的人命不计其数,而其中,有多少个他?
她双手沾满血腥,逃不过永劫的罪业,怎会傻得贪恋起那日午后的悠闲?
“那三五年后呢?”世于略装起可爱的扁嘴。
玺笑了,有些飘忽。“若我还活著,只要你一句话,哪怕是天涯海角我都会为你归来。”
“哇,这句承诺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就好,千万别让于将知道,我怕他会杀我灭口毁承诺。”好甜蜜的话,都快酥进他的心了里了。
她不禁被他逗趣的模样给逗笑。“你和他真是打自同一个娘胎?”瞧他起身艰辛地套不上衣袍,她下意识的走向前替他拉好对襟,瞥见上头的护身符。
“怎么你也有一个?”
斗妻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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