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能这样对她?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再下一帖猛药,要她抉择?
她怎可能真离得开他?那晚的箫声尚在她的耳边回绕,那撕心裂肺的痛直往她魂魄里扎,她哪能放下他不管?但问题是——“我们处在不同的地方,注定是世敌,我劝你还是忘了我。”
世于将深吸口气,唇角抹上饶富兴味的笑。“难道你不认为咱们可以改变两朝态度?”她没直接回绝,这对他而言就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可能吗?”她瞅著他,自嘲地笑了。“你放得下你心中的仇恨?”
他的挚爱可都是死在她皇族手中,甚至夕颜的死就连她也掺了一脚,他真能够原谅她?
“你以为我什么都没想过就行动吗?”
“你真放得下?”她不信。
“为何不可?”他长叹口气,双臂还是牢牢将她圈住。“国仇家恨放不掉,但我更放不开你。我并非噬血之徒,并非喜爱杀伐,只要有你来填补我内心的朝望和空虚,有什么放不下的?”
在爱情面前,就连国你家恨都变得渺小了。
将军定太平,当然也想享太平,他想要带著自己心爱的女人处在太平一隅,过著与世无争的生活,这也苛求了?
“尽管我曾经亲手斩杀过无数的大明将士和百姓?”那深植的仇恨岂是说放就放得了的?
“彼此、彼此。”他可也是战绩彪炳。
她心有激喜,却神色不变地瞅著他。“可我是鞑靼太子呢。”
“咱们可以通婚制平。”
“荒唐,你明知我的身份,我岂可能恢复女儿身!”她气恼地捶他。
他想过她女儿身充太子的数种可能,也早料到此事难行,所以不过是说说逗逗她罢了,他真正的想法是——“我将你掳走,定要你成为我征北王的妻,玺儿。”
所以,这一次擒获她,他是绝不放手了。
玺水莹的眸在五月夜色下显得透亮,难掩激动地荡出一片涟漪。“你说我天真,你倒也挺天真呢,以为在爱情里,国事战火都可以不管了?”饼画得那么大,都还没吃著呢,她已是满心欢喜。
“那些都不是问题。”他笑柔黑眸。“玺儿,我只在意你。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便无所畏惧。你不懂失去是件多么可怕的事,那种空虚和失落是什么也补不平填不满的。”
是敌将又如何?是鞑靼太子又如何?他只知道,他爱她。
“怎么,你已将夕颜给忘了?”她明白他嘴里说的失去指的是准,垂眼瞅著他依旧悬在腰带上的黑色小瓶。
“忘不了。”
她浓眉狠攒起。“既然忘不了,还找我做什么?”火大地将他推开,反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捞进怀里,耳边是他醇厚的笑声,低哑得意。
“世于将,你笑什么!”可恶!
“夕颜是夕颜,你是你,你吃什么醋?”他还在笑,笑得无法抑止。
“谁吃醋啊!”她粉颊微绋,不知道是气还是羞。
“好好,是我吃醋。”他笑哄。
“你吃谁的醋啊?”分明是在取笑她!
“拔都是谁?”他把脸埋在她的颈项,轻嗅著她身上雅致的清香,以及伴随著的淡淡药味。
她微挑眉,半晌,低低吃笑。“你很在意?”
“当然,你一声呼唤他便闻声而来,分明是随侍在你身旁,就连我特地把你带到居庸,他还像条忠狗地跟上,真惹人厌恶。”
他哼了声,啃著她的力道又更重了些。
“不许你说拔都是狗!拔都是我最信任的随侍,就像我的兄长一样疼爱我保护我,就连你这可恶的混蛋在我脖子上啃下红晕,在旭兀术质疑我时,也是他出面替我打圆场的。”她回头瞪池,直接捣了他的嘴,省得他那张不听话的嘴又胡来。
扬高俊眉,他抓下她的手。“他怎么圆场的?”逼近她,神色不快。
他当然知道拔都必定是她的随侍,但问题是他未免也太亲近她了!
“嘎?”她说一大串,他却只在意最后一句?
“说,他要怎么替你圆场?那明明是我留下的痕迹,为什么是他圆的场?”那个拔都已经让他不爽很久了。
她又好气又好笑。“他不替我圆场,难不成真要让旭兀术猜中是你所为,好让他有机会在我父汗面前参我一本?”
“所以他说是他留的?”他沉著目光。
“嗯。”多亏拔都机伶。
世于将将她捞进怀里。“他知道你是女儿身?”他擅权策略,敌国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一双眼,而他敏感的嗅觉却并非只在国事上,就连情感,他都比寻常人要来得敏锐。
他十三岁那年失去父母,三弟失踪,大哥重伤只剩一口气,征北王府上下全都是交由他打理,那孤军无援的滋味至今难忘,遂他比一般人更渴望情感,更需要情感滋润内心的荒芜。
所以谁对谁有情,他比谁都清楚。
“当然,我未曾瞒过他任何事。”
“……从此以后,不允许你和他接近。”他重叹口气后,霸道地命令著。
“不可能。”
斗妻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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