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对傻爷孙,卜希临没好气地低骂,“你们两个够了没有?不要打扰我询问他的名字住处,要吃饭,你们先去,尤其是拾幸,你睡觉的时间快到了!”
“是!”爷孙俩赶紧跑出门外,但没一会,卜拾幸又踅回。“哥,其实你也觉得这位大哥哥很特别对不对?”
“……是啊,通常会被咱们救回家的,有哪个不特别?”撇撇嘴,然后瞪了妹妹一眼,确定小丫头真离开了,卜希临抹了抹脸,一本正经地看向男人。“好了,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说吧。”
“我不记得。”直睇着她,他淡声道。
“啧,你也忘得太快了点。”皱着好看的眉,她耐着性子再问一遍。“你住哪?叫什么名字?”
“我不记得。”他沉声道。
“不记得是指--”
“我不记得自己是谁。”
卜希临真的很想死。
手上的尖细雕刀飞快地动作着,她小心仔细的雕着栩栩如生的鸟,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只要刀下稍稍偏离,整个木雕就等于毁了,所以她大眼眨也不敢眨,连呼吸都屏住,就为了这最后一刀,将木雕鸟最细微的表情点睛--
“如果打算饿死我,又何必救我?”
她听不到、听不到……她很穷,她一个人得养妹妹和爷爷,眼下还要再养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她要是不赶紧把这些木雕完成,要怎么到市集上去换钱呀?!
“卜希临。”他喊着。
不理他、不理他,就只剩下最后一刀,她就要完成了,谁都不能阻止她!
“啪”的一声,摆在桌上的烛火倒了,熄了,房里乌漆抹黑,而她的手,歪了!
“我饿了。”他毫无歉意地说。
瞪着黑暗良久,卜希临感觉体内有股杀人的冲动在酝酿,而某人死到临头还不知道。
“卜希临,你听得到我说的话吗?”
“呵呵,我听到了。”扬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她点起烛火,手握着雕刀,转过身徐步走向他。
男人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就算瞧见她手中泛着冷光的雕刀,也没太多反应,只是启口道:“我饿了。”
“乖,很快就不饿了……”她还是笑着,蹲在他的身边。
只要她手上的雕刀往他的心窝一刨,他就再也不会饿了。
“如果打算杀我,又何必救我?”他神色无惧地看着她。
“谁说我要杀你?”她没好气地以雕刀割断绑在他双腕上的绳子。“菜就搁在旁边,自己吃啦,吵死人了。”
实在是有太多的前车之鉴,教她不得不在确定他伤势不重之后,就将他的双手拉到胸口,紧紧绑在一块以策安全。
“既然要把我松开,你又何必绑着我?”
“你这个人真的很麻烦,绑着你,要吵我,松开你,你也要烦我,不然你到底是要我怎样?”
“你不是防我?”
“防啊,家里多个陌生人,为什么不防?”
“那何必救?”
很想赶紧再回到桌前继续工作,卜希临眯眼瞪着他。“既然你好像不怎么想活,那干么喊饿呀,公子?”听久了,她终于听出些许端倪。
这人很古怪,一般人失忆,照理应该很慌张,他却神色平淡,甚至对她这个救命恩人说话也没什么情绪起伏,就像是此刻,她完全感觉不到他饿了,反倒像来乱的。
而沉敛的气息,与其说是看破生死,倒不如说他是厌世,想找个人替他解脱……但这么说,又好像有点不太对……到底是哪里错了?
“谁跟你说我不想活?”
“你要真是饿了,自己动手吃饭呀,就摆在你旁边。”虽说救人让她的荷包很伤,还让她得很费神地盯着,但该有的照顾,她不会吝于给予,否则她就干脆不救了。
“我起不来。”他说着,语气依旧平淡。
“你没有伤到背部,我有替你看过了。”
“所以我赤裸着上身,是你的杰作?”
“……那是没办法的事。”她咬牙,红着脸承认。
她和爷爷都是傻子,一见人有难不救就很痛苦,救久了,都快成半仙了。而这个男人,她看过他的伤势了,没伤及骨头,顶多是手脚有些擦伤而已,她已经到山里采来药草替他敷上,没什么大问题。
“该不会连我的……”
“我只有撩起你的裤管!”她赶忙道,小脸热辣辣的。“你不要以为我很爱看,我是在救你……这天底下只有男人会侵犯女人,你别……”
“也有男人会侵犯男人。”他淡声打断她。
卜希临顿住,看着他很久,然后伸出纤长的手指,比着自己,而他立刻点了点头。
“瞎眼了你!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个男人?!”她火大地扯下头上的方巾,檀发随即如瀑倾泻,衬得粉脸清透娇俏。“就算我是男人也不会侵犯你好不好!”
拜托,她很漂亮的好吗!
就是因为长得太祸水,为了防堵害虫上门,她才刻意隐藏自己的美,要是她有心装扮自己,绝对让他惊为天人!
野兽公子的赌约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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