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白姑娘,这么晚了还不睡。”在她最脆弱的时刻听见沈千浪的声音,白晓忧泪眼以对,终于难以控制地离开沙发朝他跑去。
她带着极大的冲力投入他的怀里,他则文风不动稳稳地拥住了她。她啜泣,抓住他的衣服,也扯住他披散的头发,哭得像个无助的小孩。
沈千浪蹙眉,扶着她的肩静静感受她的泪水、她的不安。认识不过两天的时间,此刻他们像深知彼此心意的好友,分享着内心深处最真的情绪。
他以为她是不会哭的。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她就危机不断,但她总是笑一笑、耸耸肩就忘了似的,好像不晓得什么叫恐惧;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在夜里独自流泪?
“怎么哭了?”待她逐渐平静,沈千浪轻声问。
他低沈温暖的声音令白晓忧的心渐渐定了下来,她不再掉眼泪,却也不想离开他的怀抱。
“我--只是想念院长和院里的孩子。”她吸了吸臭子,闭上眼睛将头靠向他的胸。“两天没看见他们了,刚才和院长通了电话,突然觉得好寂寞--
哈!没想到我也会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掉眼泪,真是丢人。”
“没什么好丢脸的。”沈千浪回答,沈默了一会见之后又说:“难道就不能回去看看吗?你这么想念他们……”
白晓忧在他胸前摇头,说:
“不行!事情还没结束前,我不能回去。”
“为什么?”
“因为--总之就是不行。”
沈千浪叹气,道:“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为了什么事必须逃命,这样子就算我想帮你也无从帮起啊!记得吗?你曾答应要告诉我事情始末的。”
一阵沈默,白晓忧抬头看他。
“其实--他们想杀我是因为我知道他们一些秘密。”她说。
“什么样的秘密?”
“是--是有关他们贩卖人口的事。那些坏蛋把女孩子卖到国外从事色情工作,我在偶然中知道了!”
“这种事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偶然』知道的,不是吗?”沈千浪扬扬眉。白晓忧把头又靠回他胸前,说:
“反正我就是知道了嘛!怎么知道的又不是重点。”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向衙门举发?还是你们这年头已经没有衙门这玩艺儿了?”
“是没有。”
“那么你们有麻烦时都怎么做?比方说遇上贼,或者是小偷?”
看见他那副不以为然的表情,白晓忧笑了。
“我们有警察局。傻子!”
“警察局?”沈千浪蹙眉。“就像我们的衙门吗?”
“很相似,不过用不着对堂上的大人磕头跪拜。”
“为什么不去?”
“啊?”
“去把你知道的说出来,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让警察局那些人去处理,不是吗?”沈千浪说。
“他们处理不来的,因为我没有确实的证据。”白晓忧突然打个呵欠。
“我困了,阿浪。”
“我送你回房休息。”
沈千浪虽这么说,白晓忧却动也不动,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他。
他看她,她也看着他,最后沈千浪叹了口气。
“要我抱你吗?”又一声轻叹。“女孩子应该重视自己的名节,怎么能动不动就要男人抱呢?”说着说着,他还是抱起了她走向她的房间,并轻轻将她放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留下来陪我,我讨厌一个人睡。”
“白姑娘--”
“在这里,男女睡在一起是很寻常的事,根本不算什么。”白晓忧脸不红气不喘地扯了一个半大不小的谎。
“是吗?”沈千浪眼里满是怀疑。有可能经过一千多年,陌生男女相拥而眠变成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就算是我小小的任性吧!请你答应我。”看着她犹有泪珠的双眼,沈千浪到口的拒绝又吞回肚子里。
“你睡吧!我在这里陪你。”最后他折中地说。
“即使我睡着了也不走开?”
沈千浪点头允诺,并在她的床沿坐下。
白晓忧伸出手握住他的,满足地微笑道:
“你知道吗?从小我就很缺乏安全感,每到晚上要睡觉了就假装肚子痛,硬耍院长陪我,一直到现在,我还是不喜欢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感觉。可是我是个孤儿,本来就注定了这辈子要孤单寂寞,我--还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了,没想到--”
沈千浪把她的手握紧了些,没有答腔。
浓浓的睡意向白晓忧袭来,她闭上眼睛喃喃道:
“什么时候你才肯喊我的名字呢?阿浪。”
沈千浪楞了楞,跟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白晓忧?他纳闷地想。是鬼主意一大推、总是哈哈笑着的那个?还是流着眼泪、哭得楚楚可怜的这一个?
※ ※ ※
黎明美得像一幅水墨未乾的画。
白晓忧眨眨眼醒来,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曾经注意过天微微亮是怎么个样子,而此刻她之所以会一睁开眼便看向窗前,是因为沈千浪正背对着她站在那儿。
真是怎么看也不会厌倦的一幕,她想。虽然射人窗内的阳光使他看起来只是一个黑影,他披着长发的模样和站立的姿势却叫她久久移不开目光。
每一个女孩子看见他都会喜欢他吧?白晓忧盯着他看,心里掠过这样一个念头。他瘦长的体格活像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儿,一双略带淡漠的眼睛很少显现出内心的情感,浓浓的两道眉毛经常会以极性格的角度扬起,再加上那头不符合时代潮流的长发,怎么看都引人注目。
侠客情人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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