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船上的士兵都打过水仗,对于行船作战并不陌生,但他们并没有过过暴风雨,就怕会乱了分寸。
而,今天不过是出海的第二天,距离预计回航的时间尚有三天。
淳于御沉敛长睫,思忖着如何因应时,身后的门板被推了开来,他回头就见她已经换上自己的粗劣衣裳,软巾也将长发藏得好好的,露出她的精致小脸……要不是她的声音粗哑外加力大无穷,绝没有人会相信她是个男的。
「你拿着你的包袱做什么?」当他的视线落到她的手上时,浓眉微拧着。
「我晚上要回底下舱房。」她垂着脸道。
「你知道舱底有多少名士兵、船工和水手?」
「很多。」这艘船够大,人真的很多,所以在舱底,什么气味都有,再加上海浪,真的让她很想吐,才自告奋勇到舱楼上收篷,谁知刚好遇见了他。
「士兵五百,手水一百,船工七名……你以为我会让你跟他们搅和在一块?」一晚相处,让他的心意已定。毕竟这事早晚会传到赵立的耳里,与其避嫌,倒不如将她带在身边,至少他不需要提心吊胆。
「什么搅和?我搅和了什么?」她不解地拾眼。
「横竖没有我的命令,你哪儿也别想去。」淳于御说着,拎起她的包袱往舱楼里一丢。
「喂,你很霸道耶。」君什善气得跺脚。
就算他是侯爷、是主帅,也不能这么对待她吧。
「承欢,准备早膳。」淳于御睬也不睬她,迳自发号施令,却见随侍那张嘴已经张得可以吞下一颗鸡蛋。「快去。」
「是。」他领命而去,却边走边回头,一瞧那君什善又被押进舱楼,他惊诧得忍不住捏自己的脸,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进了舱房,君什善双手环胸,气呼呼地瞪着他。
「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踏出房外。」
「为什么?」
「就因为你的女儿身,要是由于你而影响到整艘船上的人命,你背负得起?」君什善闻言,尽管不服也只能无言地垂下脸。「可是,我已经领了十两银子,那该怎么办?」她紧抱着怀里的包袱,一脸舍不得,因为那十两银子就在里面。为了赚这些钱,她还特地拜托下天竺寺里的师父,有空到小屋看探夕月姊姊的……「那十两银子是你的。」他哭笑不得地道。
许是他身边的人皆是名门闺秀和王孙贵胄,才教他无法理解区区十两,有什么好不舍的。
「真的?可我什么都没做耶……」说着,感觉地板一晃动,她踉跆了下,脑袋发昏。
「你什么都不用做,陪着我就好。」他将她搂进怀里,稳住她的身形,怕她受不住海浪拍打船身,待会又想吐。
君什善一愣,一把将他推开,把衣襟拉得很紧。「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算你是侯爷、是主帅,也不能趁这当头占我便宜。」淳于御闻言,微眯起眼。「昨天晚上,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欵?」瞧他指手又指腹部,她小脸羞得通红,忙申明,「我睡迷糊了嘛!」
「一句睡迷糊了,就想一笔勾销,这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他瞪着她。「是你巴着我不放,你千万要记住。」她垮下肩,明知道他是硬拗,偏偏自己「作案」在前,无以反驳。「好吧,在船上这段时间,我会乖乖地待在这里。」
「不只是船上这段时间,下船后,你必须搬进侯爷府。」一夜让他想得透彻,既然确定自己的心意,那么藉着保护她的名义,再引诱她慢慢爱上自己,又有何不可。
「咦?」不会吧……,见她一脸不愿意,淳于御委实哭笑不得。
罢了,等他先把海贼剿灭,再慢慢地料理她。
一会,曲承欢取来早膳,往桌上一摆,一双桃花眼忍不住飘啊飘的,瞧见主子将乾粮递给她,还夹了小菜。
「我想吐,吃不下。」船身只要晃一下,她就觉得头昏得难过,忍不住反胃。
「承欢,把窗子全部打开。」淳于御眼也不抬地道。
「是。」舱楼有一门三面窗,往外推开,可以瞧见四面八方的风景,让空气流动。
曲承欢迅速打开三面窗之后,又回到主子身后,看他极尽温柔地对君什善嘘寒问暖……外头强劲海风冷得刮骨,他却觉得这舱楼里已是春暖花开。
「有人在上头。」君什善小口吃着馒头,听到舱楼上有声响。
「应该是要收锚启航,所以有船工在上头竖起篷子。」
「喔……」她点点头,啃着馒头。「对了,那篷子上为什么系了好几种颜色的旗子?」她之所以问,是因为昨天她要收篷时,上头的色旗全都搅在一块,解得她快掉泪。
刚上船时,有人带着他们几个船工认识这船的构造,从船首到船尾的舵楼,还有底下的分层船舱和水手房,东西多得记不清楚,其中最令她好奇的就是旗帜。
「自有用处。」淳于御淡道。
在陆地上作战,可以凭藉鼓点排列阵形,但在船上,鼓声容易被海浪声给吞噬了,所以色旗在这个时候,就能发挥作用。
说着,突地豆大雨点落下,敲打着舱楼顶。
「侯爷,下雨了。」曲承欢看向窗外。
龙神泪(下)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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