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乎的才不是太子如何,就算真如庆王所说,皇后母子翻脸成仇也不关她的事,她想知道的是--“因为太子没回宫,所以朱太傅也没进东宫?”
这是这阵子太子妃第三次这么问了,苏璘微微起疑。
“太子妃是否太在意朱太傅了?”忍不住问出口,想想又觉得不对。
太子妃没机会遇见朱太傅才是,但太子妃的反应又着实古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为免被苏璘看出端倪,她起身接过琴,往锦榻前的小几搁下,纤长的指随意拨过。
“太子妃,这盒里装的是珠贝打磨的义甲。”她赶忙再将一只盒子递上。
梁歌雅接过手,里头珠贝打磨得薄透,可以想见拨弄琴弦时那声音有多情脆。想着,她便戴上义甲,右手轻抹弦,琴音脆亮缭绕如珠玉落盘。
她左手按弦,右手挑拨抹刷,瞬间自成一曲,那琴声铿锵有力,宛如战马出征,旋手一抹,出征的号角忽响,双手一静,万物俱寂,右手再轻拢慢捻,恍似战事起,两军对峙,正一一试探彼此,随即琴音急刷成雨,乱拨如风,犹若千军万马齐发,听得苏璘心口一颤。
待一曲结束,她还回不了神,仿佛真上了一回战场。
“苏璘?”瞧她傻愣愣地没吭声,好笑唤着。
“太子妃竟有着超群的琴艺啊……”她激动得不能言语。
原以为交把琴给她,不过是给她打发时间,随便拨弄好玩,没想到看似野马的太子妃,竟有这等琴艺。
“我娘的琴艺才叫一绝。”她依旧笑着,随手拨着琴。
“我有些生疏了。”
虽说她喜欢习剑练棍,但一些姑娘的才艺,除了女红外,娘全要她学足,所以她琴棋书画自有一定的水平,但在镇朝侯府什么都没有,只好练练棍,排解太过空闲的时间。
“这哪生疏了?太子妃要是在下个月的秋赏宴上露一手,肯定要吓死一些嫔妃。”
她苏璘待在宫中近三十年,什么样的琴声没听过,由她口中道出的,自然是最公允的。
“百花宴?”
“是啊,本该前两日举办的,但因为皇上龙体微恙延到下个月,依照宫律,后宫嫔妃和太子、王爷都得列席,即正是嫔妃们使出绝活,换得封赏的好时机呢。”苏璘说着,已经开始幻想太子妃技冠全场的画面。
梁歌雅嫌弃地皱了皱鼻。
她最不喜欢那种场合了。琴艺重在修身养性,要是拿来比较炫耀,未免太无趣。
两人再聊了些琐碎小事,苏璘便先行告退。
看着雨势不停,梁歌雅心烦地拨着弦。
一点一挑,一抹一刷,琴音低鸣如泣如诉,曲音婉转,如穿云霄,蓦地一切静止,仿佛凌驾高处难觅去处,犹如眼前的她,但心思一转,又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人生苦短,作乐须尽欢,她不贪荣华富贵,只贪怡然自在,心无一碍,自得喜乐,她不要庸人自扰,要静心沉定,一旦慌乱,只会损人害己……
“一绝的琴音。”
那熟悉的噙笑嗓音传来,她猛地抬眼,竟见他就在窗外,她赶忙将琴摆好,驱前看着他问:“太傅,你的伤可还好?”
第六章 原来非太傅(1)
一声太傅让巳九莲的脸色微僵,但一会又掀起自嘲的笑。
“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是他顺水推舟扮起太子太傅,可如今听她这般喊他,真不是普通的刺耳。
“说这什么话,我这几天一直担心着你,就怕你的伤势恶化,甚至夜夜到莲池曲廊等你,却始终等不到,教我急着呢。”她连珠炮地说着,不忘审视他的气色,确定他脸色红润不带病气,才总算安心。
“担心我?”他噙着慵懒的笑。
她等了几夜,他是不清楚,可那一夜他本要现身,却见巳太一到来,心底一恼就不想见她了。
“你是因为我才受伤,我怎能不担心。”她没心眼地说,显得理直气壮极了。
但这般说词却不是巳九莲想听的。
“就如此而已?”他要的是她的心动。
“不然呢?”
他没辙的摇着头。
“我有东西要拿给你。”说着,他干脆推开窗子,直接跃入屋内。
这举措吓了梁歌雅一跳,正觉不妥,要出声请他离开时,他却将手里的油纸袋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她接过手。袋里的东西还热着,隐约闻到阵阵熟悉的气味。
“打开不就知道了?”
她打开来,入目的东西让她心头一动,猛地抬眼,才发现他肩头和发都提成了一片。
“你……去帮我买杂芋饼?”
“让你解解馋。”他漫不经心地说着,不承认自已是为再见她那日的笑箫而这么做,反倒说服自已是为下猛药,彻底收买她的心,才冒着雨特地去买。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粱歌雅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心底是怎样的滋味。她从小甚少闹情绪,可有时嘴馋得难受,想吃什么要是没吃到,心里就是不舒坦。记得有回半夜闹着要吃沙河粉,爹特地跑到食堂,求着大厨开伙。
东宫错之棋子皇后(上)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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