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崖边坐下,想象着心爱的她独自一人待在这里,托腮看着四季变化,想象着她是如何愉悦地笑眯眼,自在地席地而坐……
蓦地,后方传来脚步声,他回头望去,惊见竟是提着风灯而来的梁歌雅。
“歌雅?”他怔然道。
“城门关了。”她面不改色地撒谎。
他岂会听不出来,不由得笑柔魅眸。
“歌雅,你瞧那花好特别。”他指着崖边的花。
他知道,她是担忧他不熟山道会出事。
这份认知暖着他的胸口,仿佛就连痛楚都缓和不少。
顺着他比的方向望去,她嘴角抽了抽。
“花公子,那是扶桑,宫……”惊觉险些就说溜嘴,她蓦地打住。
那大红扶桑东宫就有难道他不知道?她撇撇唇,认为他根本是在说谎。
“扶桑?”他轻呀了声。
“原来扶桑是长这样子。”
“这是很寻常的花,你真没见过?”想了下,她走到他身旁坐下,并没有靠得太近,但至少可以映亮他的前方,以防他一个不小心掉进山崖。
这山崖说高不高,但要人命可是绰绰有余。
花借月笑了笑。
“其实我府上有栽种,可我从未认真地看过。”
“是吗?”瞧他笑得开怀,不像在作戏,梁歌雅不禁猜想,他大概满心权谋计策,根本没有闲情逸致停下脚步欣赏。
说来,他也颇可悲,长在帝王家,为求自保,步步为营,就怕一个不小心身分效露,别说帝王梦碎,就连颈上人头都不保。
“那个呢?”他指着长在洞外崖壁上的花。
瞧他探出头,梁歌雅不由分说地将他扯回。
“你是想死是不是?身子探那么出去,要是掉下去怎么办?”
花借月瞅着她,突然皱起眉抚着胸口。
“我、我扯痛你了?”她有些手足无措。
“对不起,我只是……”
“没事、没事,我只是开心。”他笑露白牙。
在月光晕染之下,在灯火摇曳之间,那张不再存有心计的笑脸,纯真得像个大孩子,有些腼色、有些受宠若惊,还有更多的深情期盼,柔和了那张魔魅脸庞。
梁歌雅看得出神,心魂像是要被摄入那双琉璃般的黑眸,她随即别开眼,扯了扯唇角,道:“刚刚你指的花是萱草。”
话落,她暗暗吸了口气,平复有些失控的心跳,同时微恼仍受他影响的自己。
“萱草?”
但听到他回话,她赶忙移回视线,就怕他又探出身子,却意外对上他那双变得爱笑的眼,未完全平复的心跳再度乱了序,好一会她才找到自己的舌头。
“其实这地方要白天来,到晚上什么都看不见。”收敛心神,她指向远方。
“这个时节的白天来,左边崖壁上可以看见许多野百合,而底下有大理花,满山的合欢和突竹挑,到了冬天,只要一踏进洞内,就可以闻到岁兰和黄海的香味,而旁边那里,现在看不出是什么植物,其实那是垂枝海,开花时是整串的粉红,很漂亮。”
说着,她不自觉地笑起未,怔怔地看着崖洞外。
六年了,她终于回来了,终于回到了魂牵梦萦的故乡。
花借月贪恋的瞅着她的侧脸。那微眯着眼的笑颜,就像是初识时的歌雅,万般想念故乡的一花一木,他可以想见她回到故乡是怎生的激动。
终于,可以帮她圆梦了。
但可能是他的注视太露骨,她微微不自在的收了笑,察觉到这点,他随口问:“可现在也有股花香,那是什么花?”
“是藤花。”她看向远方。
“藤花?”
“藤花长在主灵谷,成片的藤花有各种颜色,不过现在花季快过了。”
“咱们去瞧瞧。”他蓦地起身。
“天色这么暗,什么也瞧不见。”
“你有带灯火。”他提起风灯。
瞧他一脸兴匆匆,梁歌雅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其实她也想到主灵谷走走。
“走吧。”她率先走出山洞。
“这边有快捷方式可以走。”
就在她沿着坡道往下走时,身后突然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她猛地回头,就见他狠狈的紧抓住一旁的树,差点没滚下山坡。
“我踩到落叶。”他笑得无奈。
他并不想在她面前出模,可这坡道泥泞,加上他身上有伤,他无法像她那般矫健的行走。
看着他半晌,梁歌雅终究朝他伸出手。
他愣了下,随即漾笑握住她的手。
“昨儿个有下雨,落叶会滑,你要走慢一点。”她低声叮泞,努力忽视他掌心传来的凉意。
“嗯,有你在,我会慢慢走。”他开心道,止不住心底的狂喜。
瞧,这就是他的歌雅,待人有防心,可却心软善良,就算讨厌他,还是会记挂着他的安危。
东宫错之棋子皇后(上) 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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