忖着,撑到极限的纤瘦身子终于耐不住地斜斜倒下——
一只有力的臂膀迅地将她搂进怀里,温热的气息教她微张开眼,衙门前的红灯笼底下,映照出一张噙满怒气的俊雅面容,她先是楞了下,而后情绪激动着,张口却说不出半个字。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这是什么鬼天候,你竟然还淋了一身湿,你是存心让自己病死不成?!”齐昱嘉怒不可遏又心疼不已地吼道。
祝涓直瞪着他半晌,突地哭嚎出声,“齐大哥……”
“你家住何方?我先送你回去。”那总是爱笑的人儿在他怀里嚎啕大哭着,教他怎么也道不出其他苛责的话语。
“不要……我要见姊姊,我要拿长袄给姊姊……地牢很冷……”
“祝涓,你别担心,我会把你姊姊带出地牢。”齐昱嘉身后,袁穷奇沉声承诺着。
“袁大哥,你可以把姊姊救出来吗?你的可以吗?”一见到袁穷奇,祝涓的泪水更像是决堤般地流着。
“我可以,所以你先跟我家公子回去,这事就交给我处理。”边境的县衙,岂有他踏不进的道理?
“可是姊姊明天就要被处斩了,她……”祝涓紧揪着齐昱嘉,不知道能不能求他们。
“你们可以帮我吗?”
“傻瓜,我们就是回大风村,听刘文耀说了始末原由才赶来的,不是来救你们的,难不成是来逛街的?”齐昱嘉没好气地说着,不等她答允,已经一把将她抱起。“袁穷奇会想法子先进地牢探视祝湘,后头的事他会处理。”
一路上,他和袁穷奇商谈过了,就算行踪会被东厂番子发现也无妨,横竖眼前再没有任何事比救出祝湘来得重要。
“袁大哥进得了地牢?”祝涓又惊又喜,赶忙递出一直被她牢牢护在怀里的长袄。“袁大哥,帮我把长袄拿给姊姊,地牢太冷,姊姊向来怕冷,她会捱不住的。”
袁穷奇接过长袄,半旧的长袄只有微湿,可见祝涓宁可淋雨也要弓着身护着这长袄,这份手足情教他动容。
“我一定会交给祝湘,你尽管放心。”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们。”祝涓说着,身体已经虚弱得连开口都艰难。
“先别睡着,先跟我说你到底住在哪。”齐昱嘉轻声问着,任她指引着方向,抱着她先行离开。
“大人,有没有什么事要我办的?”庞得能带着几个校尉从暗处走来。
他本是不怎么同意睿王冒险,但方才瞧见祝涓那张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脸,他突然觉得要是不插手管这事,简直就是丢尽了锦衣卫的脸。
“让几个人跟着王爷,你带几个人留在外头等我。”
“可是这时分衙门都已经关了,你要怎么进去?”庞得能环顾四周,县衙地处镇南,这里人烟较少,尤其今天天候转冷,街上无人,就连衙门口也只剩两盏灯笼。
“这还不简单吗?”袁穷奇哼笑了声,直接走上前敲门。
一会便有衙役开了门,一脸不善地问:“你要做什么?要伸冤还是报官都得等明日。”
说着,又要把门关上——
“这位大哥,帮个忙,我要进地牢探视个人。”他从怀里取出一锭黄金。
衙役双眼瞪得大大的,仿佛这辈子没瞧过这么大锭的黄金元宝。
“可是没有大人的谕令不得随意——”就在袁穷奇取出第二锭黄金时,衙役双眼都快要突出,连舌头都打结了。
“黄金谕令,如何?”袁穷奇轻笑道。
衙役咽了咽口水,回头朝内望了眼,随即对他招手。“跟我过来。”
“多谢。”袁穷奇踏进衙门内,很大方地把两锭黄金交给他。
衙役乐得带着他前往地牢,找了说词先遣开看守地牢的衙役,便让袁穷奇轻而易举地走进地牢。
“记住,不要待太久,不然我不好交代。”
“知道了。”
“地牢里就只关了一个人,往前走到底就是了。”
袁穷奇轻点头,提着衙役给的灯笼朝前走去,直直走到底,就见一抹纤瘦的身影蜷缩在角落,她的发微乱,衫裙发皱,身子还不住地颤抖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竟连有人提着灯笼走到牢房前都没察觉。
“……祝湘。”他费了点功夫压抑情绪,才哑声唤着。
祝湘楞了下,缓缓张眼,就见一个人提着灯笼站在牢房外。男人一身月牙白滚玄边锦袍,看得出布料上等,但那张脸逆着光,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过往的记忆重迭在脑海,她不禁疑惑地微眯起眼,直到他又再唤了一声,她才回了声,“袁穷奇?”
“正是在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艰难地想要爬起身,但浑身被冷意冻得僵硬,稍有动作,便痛得受不住。
“祝湘……”他哑声唤着,紧抓着冰冷的铁栏。
“你不是已经离开了,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忍着痛,缓缓地朝铁栏前移动着。
袁穷奇单膝跪下,黑眸直瞅着她缩在袖子里的手。“我只是先到东诸城办点事,我没说过不回来。”
“那你……”
他将怀中的长袄递出。“这是祝涓托我交给你的。”
妻奴锦衣卫(下)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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