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皇上待你不好?”
宁文恭低低笑开。“他待我好做什么?他只要待你好就好,而你,现在开心吗?是你想要的吗?”
“……嗯。”
宇文恭轻点着头,对她的决定不意外。“既是你的选择,我无话可说,要是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尽管找我,只要是宫中的禁卫,随便找一个都能传话。”
“谢谢你。”
“我们之间从不言谢。”他推开她些许,直瞅着她的面容,抚着她的额。“是谁救了你的?我找个机会好生报答。”
钟世珍暗忖了下,突地喜笑颜开。“对了,可以请你帮我个忙吗?”
“什么事?”
“帮我跑一趟纵花楼,找莫知瑶,就说我想知道天衡的状况。”她想,他绝对是个值得信任的人,瞧他的眼那般澄澈温柔,一定是个好兄长。
“知瑶?你记得莫知瑶吗?”
“不,我不记得她,但是她救了我。”
“是吗?当年我来来回回地在浴佛河上找你,沿岸的城镇无一放过却一无所获,原来你是让知瑶给救了……也不枉当年你刀下救她了。”宇文恭低声道,唇角浮现温柔笑意。
“好,我就替你跑一趟纵花楼。”
“其实如果可以,我真想自己去呢。”
“不,你现在不适合外出,虽然令人不快,但朝堂情势不稳,宫中对你反倒是最安全的住处。”
钟世珍颓丧地垮下肩。“你和皇上说的都一样呢。”
“是吗?”瞧她脸上挂着恬柔笑意,他有些失神。“为什么呢?你才和他相处几日,你就宁愿选择待在他身边?”
“嗯,不是相处几日,是已经一个月了,因为他落河是我救的。”
“是你?”
“嗯,很巧吧。”
“是命运吧……难怪他无法确认是你。”他哼笑了声,带着些许幸灾乐祸。
“你这话是——”
“你应该也发现他的……”宇文恭指着自己的眼,明示得相当明显。
钟世珍瞠圆眼。“你知道?!”
“我从小就练武,一个人的眼神和动作有异,骗不了我的,而我总是负责掩护着他人,谁要他是我的姨表兄弟?”瞧她一脸难以置信,宇文恭撇唇笑了笑。“不说了,慎防隔墙有耳,有空跟陆取说,要他注意底下的人,我先走了。”
抚了抚她的头,宇文恭转身离去,毫不恋栈。
钟世珍直睇着他的背影,不知怎地,心底有股说不出的心疼。从他的话里听出示廷待他不好,可是他明知示廷的双眼有异,还掩护着示廷……唉,为什么示廷不肯待他好些,还要释他兵权?
难道示廷的双眼不明,就连识人的心也影响了?
“相拥?”
“是,是奴才亲眼所见。”陆取躬身说着。
阑示廷垂敛长睫,神色冷沉得教人读不出思绪,半晌才道:“回广清阁。”
“遵旨。”
陆取领着阑示廷回到广清阁时,就见钟世珍抱膝坐在榻上发呆,压根没听见宫人唱报,可见想得极出神。
“公孙大人。”陆取看了眼神色阴晴不定的皇上,赶忙低声唤着,一连唤到第三声时,钟世珍才猛地回神。
“欸,啊……抱歉,我在想事情。”钟世珍赶忙站起身。
“陆取,退下。”
“奴才遵旨。”
待陆取退下后,钟世珍才走向前。“抱歉,我刚才在想事情,想得出神了,不知道你回来。”
“在想什么?”他柔声问着。
“就……”总不能说她在想他和宇文恭之间的事吧。“也没什么,只是很想天衡而已,我从没有离开他这么久。”
“是吗?”他微使劲的将她拽进怀里,却嗅闻到一股酒气,恼意顿生。“你想着儿子,所以借酒浇愁了?”
“咦?”她身上有酒味吗?啊,应该是宇文恭身上的酒味,她怀疑他其实已经喝醉了,要不那酒味怎会恁地重?是说,这事要怎么跟他解释?“我没喝酒,只是……刚好……”
“世珍,记住,没有朕的允许,朕不许你和宇文恭见面。”不等她道出蹩脚谎言,他开门见山地下令。
“为什么?”等等,不对,他怎会突然提起宇文恭?
“世珍,你根本不清楚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一如当初你为了八支参和束兮琰合作,却险些铸成大错,如今你连宇文恭的底细都不清楚,你就不怕着了他的道?”他脸色冷沉,脑彻中浮现的是过去宇文恭与公孙令衣衫不整的画面,怒火在胸口炽燃着,蔓延着。
“他不会。”
“世珍,你太天真了。”
“示廷,会不会是你太多疑了?”她知道他素有防心,但也许是因为他双眼不明的关系,所以他防心重亦多疑,可是因为多疑而折损忠臣,岂不是得不偿失?
“朕多疑?!”他怒声低咆,攫住她的手。“朕若不多疑,朕要如何活到今日,朕若不多疑,朕要如何治理天下?!一个宇文恭,你与他碰过几次面,说过几次话,凭什么你能信誓旦旦地替他背书?!”
娘娘回宫(下)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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