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迷茫。
为自己的前途。
幸好失眠的机会极少,差不多是一觉至天明,只为每天都舟车劳顿,略为奔波劳碌所至。
这天,我逗留在厂房的时间长了,为了要安排明天一个新的美国大户到访,特意聘了三个模特儿,穿上要推销的新款皮草,由他挑选,做得成他的生意,这个户口的盈利相当可观。
回到家里去时,差不多十点半。
肚子饿着。跑进厨房去,发觉菲佣不在,探头进佣人的工作间,也不见人影,只看她的睡房门紧闭着,心想,一整天辛勤工作,一定是劳累了,就不必吵醒她了,自己快快动手下个即食面饱肚就好了。
才刚刚吃过面,菲佣就闻声走进厨房来,问:“太太,为什么不叫我服侍你?”
“不用呢,我只不过简单地吃点东西裹肚罢了。”
“不好意思,我等着你回来,一下子觉得疲累,就睡着了。”
“那就去睡吧,明天早起才洗那些盆碗!”
“太太,你真是个好人。”
我突然的眼中湿濡,赶快回头就走离厨房去。
现今,我是真正落泊得连一个菲佣的赞美,都如此珍之重之了。
唉!
刚换上衣服,床头的电话就响:“喂!你真的去当那姓杨的伙记?”
我要定下神来,才晓得对方是谁?
“是你,佩芬?”
“看,有了新欢忘旧爱,连你对朋友都如此,怎么能怪责那些男人?你现今怕只认得杨周宝钏的声音了。”
“请别这么说,只不过我们没有通电话一段日子,一时间反应不来。”
“我以为你忘了我们一班老朋友了。真是莫名其妙,你怎么会肯受雇于那女人的厂里头,跟在她的屁股后头干事?太失礼了。”
“失礼?”我问。
“不是吗?这周宝钏的过往,你是知道的,不三不四的一个女人,搭上了杨真,当人家的外遇经年,她命好,拿了杨真的本钱做生意,出锋头,还克死了人家的原配,被扶了正。可是呀,她以往干过些什么风流艳事,是什么出身,通城都知道……。”
唏哩吧喇的,我一直抓着电话筒听仇佩芬数落周宝钏。
我一句话也没有答。
我在感受那种拉是扯非的气氛,回想以前,我是不是也像现今这仇佩芬一样的讨人厌。
任何人都有私生活,都应该备受尊重。那杨真肯死肯埋,轮不到旁人非议。
资金是从银行、抑或任何人的口袋里掏出来做生意,都一样,无非是集资的不同方式。最紧要是认真工作,做出得体的成绩来。
而我,现今是有资格为周宝钏主持这个公道。
相交以来,我目睹她是认真的,诚恳的投入她的事业之内。为自己前途奋斗的人,何罪之有?
仇佩芬真的不怕累,继续说:“你怎么能贬低身份,跟着那女人的屁股后头干活?曼,你别以为自己成为丈夫的弃妇,就可以胡乱干活,不怕笑死了我们一班朋友才好。”
若真是我的朋友,不论我做错什么,都不会取笑我,何况我并没有做错。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告诉你,曼,你跟这么一个女子接近,怕要失去很多你旧时的朋友。”
如果我直率地答,失去旧时的那些朋友并非绝大的遗憾,就太过有损自己的风度了。
因而,我仍选择缄默。
“你跟她一起做事多天了吧?有没有听她说过谁的坏话。继你跟丁松年婚变之后,杜林也提出与霍瑞青分手,你们是否知道?”
我闲静地答:“不,我从没听过周宝钏讲任何一个人的坏话。我们更不知道杜霍瑞青的近况。”
“周宝钏是怕你会把说话回头告诉我们,所以不说。”
不,她是不屑。
我仍没造声,只在心里回应。
“曼,让我告诉你杜家最近如何风云变色?”
“谢谢,晚了,我明天要早起上班,再见吧!”
我挂断了线,整个人安稳的一直睡至天明。
已经非常习惯皮草厂的工作,且相当投入。就像富山初出生后不久,我对做母亲的职责,还是很兴致勃勃地承担。会不会是工作对我是新鲜之故?会有生厌的一天吗?也许最低限度要等七年,正如一个人对牢另一个人一大段日子,才会得生厌。
我跟工作才是初相识,发觉投缘的阶段,少担这个心了。
第37节
正低头整理一些式样时,有人走近身边来,我以为是顾客,慌忙堆满笑容,抬起头一看,怔住了。
“柏年!”
“我说过要来看望你,跟你吃顿午饭的。”他说。
“好极了。”我看看了表,已是午饭时刻,于是说:“刚好是时候了,我们把宝钏一起叫去吧!”
“已经给她打个招呼了,她没有这个空,就只我们两人去吧!”
我介绍丁柏年尝试工厂区内的一家小食肆,地方不怎么样,可是小菜炒得顶够镬气。
我给丁柏年说:“这阵子,我买了几本烹饪书回家去,给菲佣上课,教她烧多几味菜式。”
“我可有这个口福?”丁柏年望住我,非常诚恳地说:“有好一段日子不曾到你家吃饭了。”
“好,找一天吧!”
“你给我电话,通知一声就可以了。”
我点点头。
或者,我和丁柏年已经开始了另一段新的朋友关系。
“看样子,宝钏所言不差,你对工作非常的起劲。”
第二春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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