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孩子又不想让女儿生,所以……”
霍易学才不理会什么孩子肯不肯的问题反正他决定了,他要延请远在四川的伍神医前来替她瞧瞧,看毛病到底出在哪?他才不想让那姓薛的太得意!“不管什么理由,反正我明儿个叫下人去四川请伍神医来替你把把脉象,查看原因究竟出在哪?”
他们父女在亭中的对话,全都邵老夫人的贴身侍娘曹大婶听到了。曹大婶口风紧得很,也不急著在邵老夫人大寿之日拆穿。
邵老夫人做寿,一连做三天大戏。
老夫人出身贫穷家庭,嫁了邵老爷这个耕稼汉,也没过过好日子。爱瞧人唱戏又苦无机会,如今长子争气,供她舒舒服服的锦绸随意穿,吃山珍、用海味,出门又有轿代步,而今又有稳稳达达的太妃椅伺候著她这把老骨头又看戏、又食蜜饯,又嗑瓜子的,她岂能说不满足呢?
府衙内咿咿呀呀地唱大戏,又不时有人前来祝寿,热闹滚滚的。
而薛丽官随时伴在邵老夫人身侧,一会有汤水饮,一会又有人寒暄问候;比起霍无痕来,未免差太多了!不过她倒不在乎婆婆疼不疼的,反正她只要有相公可倚靠,什么也毋须愁了。
戏班一撤,府衙又恢复了往日平静。邵老夫人挺大方的,她看中的花旦、生净、丑角,一律打赏。
这女伶中有一名唤芙蓉的,生性灵巧,懂得讨好人心,故邵老夫人对她亦格外地喜爱……碍只碍于霍无痕也没什么把柄落入口舌,故邵老夫人只好对芙蓉的喜爱搁在心里了。
第七章
隔了数月的某一日,曹大婶正服待老夫人至府内一处名唤“凌仙园”之府衙腹地。
邵老夫人在青篱下歇息,忽对曹大婶提及:“奇怪了?亲家也这么用心地替无痕找大夫、捉药帖用药了,可是无痕这孩子怎么也无消息传出?真是怪事哦!”
邵老夫人将疑问抱怨给曹大婶听,曹大婶这才将寿辰上所听来的一字一句原原本本地全说了;只见老夫人脸色顿时大变,老拳愈握愈紧,曹大婶才赶紧住了嘴。
老夫人仍精干著,他气恨霍易学竟瞒住重大之事!她是一刻也坐不下了。怒气冲冲地往霍无痕闺房行去——霍无痕正在绣花,一见婆婆进来,犹不知发生什么事。哎呀!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打得她晕了头、昏花了眼。
小青立即站出来护主,邵老夫人周氏连小青也不放过,辟哩拍啦地朝她猛打。
泄完了忿恨,周氏只搁下句话:“限你一刻后,自动离开邵府!”来去无风的,霍无痕连句话也未启口,便大势已去。
霍无痕在小青搀扶下起身,不适直勾著她的心魂……霍无痕没机会问相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邵馨玉今儿个上了京城,而婆婆既已开口赶人,她也不好强硬脾气地坚决不走。
霍无痕乖乖地收拾简单细软,才风出了邵府,已有坐轿等著她。她没有回头眷恋地看著府衙,而坚持随行的小青与小玉亦被她拒绝了。她吩咐轿夫不要将她送回霍府,而是出了姑苏往北行。
行至半途,霍无痕已吐得七荤八素,瘫软在轿内。轿夫不忍再行,不顾她的吩咐将她送回霍府。
方一下轿,霍无痕一见是回自个家中,也无多余的力气说“不”,给了轿夫几锭银两,谢过他们,才有气无力地叫了门。
来人一见是小姐回来,还欢欢喜喜地报告老爷知道。
霍无痕苦笑著……若他们得知她是以弃妇身份归来,那分欢喜之情况恐怕褪尽。
霍易学一见是霍无痕回来,高兴之余也终于发现她是一个人归来,这太反常了!
于是霍易学问道:“无痕,小青、小玉她们两人怎么没陪你一块回来?”
霍无痕先前不适,已令她面无血色、气若游丝。
霍易学先叫人熬汤上来,并派人延请大夫去。
霍无痕一回家中,泪水再禁涸不住地狂奔……经大夫一把脉,向霍学及霍无痕贺道:“恭喜霍员外!知府夫人已怀身孕了。”
唉!上天捉弄人呀!待在邵家一个子也蹦不出,而今才被逐出邵府,却传出了喜讯。霍无痕不喜,反在心中喊苦。
霍易学则直夸伍神医医术高明,也一直嚷嚷著要让薛员外知晓,她女儿并非不下蛋的母鸡。
霍无痕则是啜泣不止,霍易学问她:“无痕,你是喜极而泣?”
“义父,你有所不知……而今女儿已是个弃妇了。”
不对呀!现在才怀了身孕,邵馨玉怎么可能休了她?他们俩不是都为了孩子之事急慌了吗?他不懂。
“无痕,馨玉怎么弃你?难不成你偷人了?”
“没有。”
“你犯妇德了?”
见她摇头,不对呀!既没红杏出墙,亦无损妇德,他邵馨玉拿哪一条休她呀?
“若没有,他怎能……”
“义父,不是相公休了我,而是婆婆赶我出门。”
霍父不解:“邵老夫人为何休你?”
“我不知呀!”
“不知?荒唐至极!那邵家人也太过欺人了。不!我非得找理论不可!”霍易学怒气冲冲的。
霍无痕制止了她:“义父,别去了。”
“不去问个究竟,我咽不下这口鸟气!”
霍父不再多言,起轿即刻过府理论。
※ ※ ※
这一去可想而知,周氏一句她没有当过粉头的媳妇儿,让人连辩解的余地也无,霍父便如同战败的公鸡颓丧而回。
霍父再也沉不住气,持起棍棒,直往痴呆了的霍焕昌棒喝。
百变大人戏花魁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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