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办法?”
嗯……殷若然沉吟一会,方道:“奶娘,我们身上还有多少银两?”
“不多,就一些碎银子。”“金饰呢?还有我娘留下的玉镯——”
“不行!”话未说完,奶娘就大声说道:“你别想打那主意!那可是夫人留下的,说什么也不能动,你可别想把镯子拿去典当或卖了!”
“要不,若然,这个你拿去吧。”殷莫愁拔下云鬓上的金钗子,又褪下腕上的玉镯子。
还没等奶娘叫出声,殷若然便摇头。“我要拿了,奶娘会啰嗦个没完。”对奶娘道:“玉镯子不能动,那金饰总可以吧?那些金钿、金钗子跟玉簪子放着也没用,都取来给我吧。”
奶娘不情不愿地将那些金饰玉簪取来。“若然姐,你到底打算做什么?”小红问。
“我有用就是。”顿一下,喃喃说:“唉,若是指婚的人是我就好了。”就可以藉此好好赚上一笔——
小红听到那呢喃,表情有点古怪地看看她。
殷若然还在蹙眉苦思,蓦然想起,拍个手。“啊!对了!”
连忙翻出袖袋,从袖袋里取出一块玉佩。“这应该可以卖不少钱。”
那玉佩通体翠录,灿翠的碧光映着金阳,闪烁她瞳底点点如丝的流金,龙形花纹栩栩如生,张牙舞爪似要向她攫来。
“啊,这不是当日那位公子留下的东西?”小红凑上脸。
“若然,这是他人之物,应该归还。”殷莫愁缓缓开口。她记得那张英冷的面容,以及那对如星眼眸,彷佛繁星,彷若流云。
殷若然拿起玉佩,迎着日阳,金光穿透,整块玉佩透明深邃如琉璃,如一潭深湖,浮映着那场邂逅如梦。
要是将这玉佩给卖了……心头浮起那张寒冰似刀镌的容颜,不防打个冷颜。
“我了解,我会尽快物归原主。”顺便要个人情吧。
等殷若然走远,殷莫愁说道:“天气这么好,我们到花园走走吧。”莲步轻移,举目望去,晴空浮云,聚散等闲。
庭圜非常宽阔,景色绮丽,小桥、流水、假山点缀其中,加上各式美丽的花草,蝶飞虫唱,十分热闹,别有一番宜人的景致。只是,荼靡花谢,春事早过,整个庭园在午后斜阳的垂照下,浮着一片渺渺尘埃,尘光中弥漫着一股寂寥与怔忡。东风不怜,繁华徒徒吹落。
“就这些花花草草,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陪夫人说话去。”奶娘边走边嘀咕。
殷莫愁抿嘴不语,不理奶娘的嘀咕。走走停停,时而仰头,青天漠漠,重重一空如江海的深邃。她轻叹一声,低下头来。
“闲愁最苦,脉脉此情谁诉?这人间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喃喃而语。
“莫愁小姐。”奶娘看着,不禁又摇头,怕让下人瞧见,不知会胡说些什么。
“殷妹。”凉亭那头不防传来唤叫殷莫愁的声音。
姚文进含笑走来。
“姚大哥。”殷莫愁闻声回首,施了个礼。
“姚少爷。”奶娘说:“你来得正好,帮忙劝劝莫愁小姐,让她没事多陪陪夫人,少读一些什么诗文。这些花花草草有什么好看的,不如陪着夫人正经。”
“我觉得殷妹这样很好啊。”姚文进走近,拉起殷莫愁的手,轻轻拍抚。““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想法早已经过时了,多读些诗书总是好的。再说我娘身旁随时有人侍候着,也不必天天去陪伴。”
“姚少爷,我请你帮着劝莫愁小姐,你反倒说这些来火上添油。”
殷莫愁藉势扶着奶娘,抽回手。
“奶娘,像殷妹这样,顺着自己的心意,做自己想做的事,并没什么不好。”姚文进又挨近殷莫愁,深吸口气,在殷莫愁耳畔低声道:“殷妹身上好香。”殷莫愁心底涌起一阵不适感,回身转到奶娘身侧,低脸赏花。
姚文进漫顾四周一眼,神色轻松说道:
“景色真好。在书斋待了一上午,如此般信步至花园走走看看,感觉真舒服。你说是不是?殷妹。”
“是啊。”殷莫愁勉强微笑。“花园里草树幽香,蝶飞虫叫,如此静好。”“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感悟了?殷妹。”姚文进笑问。
殷莫愁抿着嘴,轻轻摇头。
姚文进亦没追问。“对了,”他想起说:“先前做了一篇文章,不知你有什么想法,回头拿给你瞧瞧。”
“姚大哥做的文章,当非平常。”殷莫愁适当褒扬。“殷妹过奖了。”姚文进谦笑,目光掠过殷莫愁,噫了一声说:“殷妹别动,你发上沾了片叶子,我帮你拿掉。”
殷莫愁身体顿时僵直,挤不出笑。
两三个丫鬟在游廊下瞧见姚文进一副呵护、小心地为殷莫愁取下沾在发上叶子的模样,觉得有趣,掩着嘴吃吃地笑,窃窃私议着。
“你们几个在那里笑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不料姚夫人经过,对那些丫鬟叱喝一声。
丫鬟们低着头,不敢回话,拿眼尾余光互相偷觑。姚夫人视线一转,便瞧见因僵直而显得表情木然的殷莫愁与含笑替她取下树叶的姚文进,不禁皱紧眉头,沉下脸来。
那样子教下人看笑话,成什么体统!
新傲龙戏凤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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