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寞地收拾残物,耳朵仿佛关闭,置彤弓、言嘉的询问于罔闻,径自离去。
「怎么回事?这里的人……统统有病啊?」彤弓望着空摊,无处可解决她的疑问。
言嘉沉吟,脑中做了许多可能的假设。
难不成三小姐所说的如意算盘与此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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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人热切的招呼,大出彤弓意料之外。尤其是唐初龄,打见着她第一眼后,眯起的笑眼没有放松过,为他已密布的鱼尾纹再添几笔。
「言嘉,你会不会觉得怪怪的?唐初龄的反应好像不是准备来谈商事。」进入大厅落坐,彤弓向身后立定的言嘉悄悄交头接耳。
「见招拆招。」言嘉冷静地指示。「别忘了,他可是素有狐狸之称的商贾,与老爷不相轩轾。」
彤弓领旨地点头。
虽然她对自身聪明才智颇有信心,但若无言嘉在场,心房总会缺乏些安全感,而这股安全感,是谁也无法顶替给予的。
「白少爷,今日你光临寒舍,实使寒舍蓬筚生辉啊!」唐初龄捋着胡须,开怀的表情依旧存在。
「哪里,哪里。」这类客套话最令彤弓头痛了,所以她赶紧切入正题。「唐老爷,这次我来的目的相信您非常清楚,听闻家父所言,您亲自点名我,商讨两家未来的发展。」
「没错。」唐初龄满意地巡视彤弓上下,并不时地朝一旁的唐夫人使眼色。
这些小动作不仅映入彤弓眼里,更教她觉得浑身不自在,因为不仅唐初龄,似乎眼界所及的任何人,除了她与言嘉外,每个人都各怀情绪盯着她。
她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他们这么看她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是靖安的风俗?
「素闻白少爷年纪轻轻,却才智过人,想必定能为白、唐两家缔造美好的联结。」
彤弓不甚了解。
联结?谁和谁的联结啊?
彤弓没有质疑的余地,因为唐初龄马上下了令人无法拒绝的邀请。
「请二位这几日就在舍下为客吧!靖安风光秀丽,二位必能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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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迎靖安境内的芦湖,建了一座占地微薄的木屋。看似简陋,但实则相当坚固,至少风吹雨打都能挺得住。
袁之宾失魂落魄,手臂围拿着残余的字画,如何走回家门的,他已经记不得了。
他望着眼前的蓬门箪户,唇畔失意的叹息更浓了。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他低吟,声音里透露出阵阵凄凉。
曾经的风光消逝无踪,门庭若市至门可罗雀,他的感触比任何人都来得刻骨。然而为此他并不怨恨,唯一叫他痛心的是,他给不了深爱的她幸福。
白彤弓的条件各方面怎庆说都优渥于他,他拿什么跟他比呢?
袁之宾推开门,一名女子正趴在桌上入眠。
大概是开门发出的喀滋声吵醒了她,她朦胧地抬头,望见来者,睡意顿失,忙上前抱住袁之宾。
「你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唐亦晴像等候晚归的丈夫,口吻热情又急迫。「你……你脸上怎么有擦伤?」
「没事,不小心弄着的。」袁之宾简单带过,不言是保护字画时为人所伤。
「骗人!」心虚的袁之宾岂逃得过唐亦晴的敏感?「是不是我爹又派人欺负你?」
「你多虑了。」袁之宾企图转移话题,于是装作不经意提起,「你今儿个怎么这么早来?」
看袁之宾无意承认,唐亦晴也没再逼他。
他若不想讲,纵然她说破嘴也没用。
「之宾,带我走吧!我们离开靖安,找个地方一起生活。」
袁之宾惊讶地注视她认真的脸庞,此刻他才发现她身后遗留椅上的包袱。
「你……你别开玩笑了。」
他擦身而过放下手中的字画,不敢面对她言语中的期盼。
「我好不容易才从我父亲的天罗地网里逃出来,为的就是与你在一块。之宾,难道你要眼睁睁看我嫁给白彤弓吗?」唐亦晴侧身,忧忧抬望着袁之宾。
袁之宾别开脸,强作冷漠。
「没有什么不好,白少爷是个优秀的人材,白家在宜丰又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嫁去……一定能够获得幸福。」
唐亦晴咬紧发抖的双唇,尽可能不让心头的不可置信显现于面容。
「看着我!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呀!我爱了你十几年,而你现在竟然要我嫁与他人?」
「我没有前途的……」
「我要前途了吗?」
袁之宾始终没有正视唐亦晴,这让她心痛如绞。
「我看过白少爷了,他确实与你十分登对。」他必须抑制内心不断涌流的苦楚,才能说得出话。
剎那间,唐亦晴面无表情,泪珠自眼眶无声无息滚落。
「你和爹一样……自私、只为自己着想,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
她的话语没有一丝感情,如同断线的傀儡。
胭脂新娘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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